“区区数千伪胡,螳臂当车罢了!传令下去,各部一鼓作气,荡平此贼,大军今晚赶到高州歇息!”
众将轰然领命,不一刻金鼓齐鸣,中军一万攻正面,左右两侧各有两万士卒爬上小山,从山顶一泻而下!
“不好!原以为至少也能阻上半天,到时再徐徐后撤,也不落人口实。可如今这样子,怕是一个时辰也顶不住!”张月一见漫山遍野涌来的明军,不由得大惊失色。
寨栏内清军也是毫无斗志,偏将陈武急奔两步来到跟前,厉声喝道:“若有后退一步者,立斩!刀牌手上前!弓箭手放箭!”
众清兵虽然害怕,但仍然不敢违抗军令,刀牌手上前竖起盾牌,弓手也开始张弓引箭,这时明军的箭矢、枪子也呼啸而来,无处躲藏的清军一下就被射翻数百人,一时间更显慌乱!
只放得两轮箭,密密麻麻的明军已经近在咫尺,众明军发一声喊,齐齐侧转身来将肩背猛往寨栏上一靠,丈高的木墙一下就倒了数十丈。
明军蜂拥而入,只一个照面,又有数百名清兵见了阎王。其余清兵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放开脚丫子四散逃窜。
张月、陈武二人不得不带着亲兵逃回高州,而李之珍却被溃兵拥着逃向了南面电白。果然一个时辰未到,清军已被杀得大败而逃!
李定国率大军一路追杀,到高州城下时已是半夜,正要令大军点起火把连夜攻城,守将张月却遣人来降。
原来先前清军在青头营大败时,张月就准备率部投降,五千士卒逃散,高州定然不保,失陷了高州,他哪怕逃回广东也是死罪!但那陈武原来是平南王尚可喜麾下亲兵,宁愿弃城而逃也不愿投降,反而令亲兵裹挟士卒拼命向高州逃窜,妄图向广州撤离。
回到高州之后,张月越想越不对劲,陈武只是偏将,又是尚可喜原来的亲兵,回广州之后定然无事,而自己身为一城主将,又没有根脚,逃回广州哪能幸免?
只过得一会,他便打定了主意,找了一个借口令亲兵将陈武诓骗到府中,左右埋伏的刀斧手冲将出来,乱刀齐下,将陈武砍成一团肉酱,这才命人来李定国军前迎降。
三月初三,李定国大军进驻高州今广东茂名,与南明两广总督连城璧约定的三月初二会师高州只相差了一日,罗全斌、王兴、陈策等广东各处义师先后来投,明军已达六万之众,声势空前浩大。
和去年一样,李定国又在高州停了下来,等的也还是郑成功,他深知郑成功主力来与不来,便是决定广东一战成败的关键!
只有他才清楚自己麾下六万大军的底细,除了两万一直跟随自己的大西军士卒外,其余四万人全是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战!
这四万人中的三万是在湖南广西等地收编的南明和清虏败兵,余下万余人则是两广各地民间义兵,这些人打顺风仗时还能凑凑人数虚张声势,若是让他们去攻打坚城,却无异于痴心妄想!
当初他和郑成功约定的也是三月初二高州会师,然而一晃已经进了四月,郑氏却还是音信全无!
李定国心急如焚,却又一筹莫展,忧虑之下,竟然一下就病倒了!
…………………………
李定国在高州望眼欲穿,永历帝在昆明同样如此!
林青阳已经于前些天回到云南,但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朱由榔接到他写来的密奏时,把腰间仅有的一枚玉佩都摔了个粉碎,他生气的是:难道就不能先到云南把朕接出去再攻广东吗?
可以说,他的心情比李定国更加急迫,再怎么说,李定国也没有性命之忧,而他则不同,要是孙可望哪天要想登基做皇帝,绝对不可能留下自己!
可他这笼中之鸟又能怎样?唯一能做的,只是每天在“寝宫”里气急败坏地骂上几句发泄一下而已,而且还得小心一些,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听到,要是传到庞天寿耳朵里,那阉贼定会去报给孙可望,到时肯定大祸临头。
急的也不光李定国和永历帝两个,其实庞天寿也急。自投靠孙可望后,他已经被封为“内监总管”,提督宫内勇卫营,但他深知,若是有朝一日永历帝翻过身来,他绝对要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他对朱由榔监视得更为严密,希望能够找出永历帝“谋反”的证据来交给孙可望,迫使孙可望除掉永历,那样他才能彻底安全。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庞天寿日夜监听,终于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皇太后身边的太监张福禄,这些时日来鬼鬼祟祟地频繁进出永历帝寝宫,其中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