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定当不负所望。”
韩云溪意兴阑珊地应了下来。其实他知道今日母亲唤他过来,必定是询问堂考之事,他兴致勃勃地想告诉母亲,自己今年是有望冲击三甲的......
“你别夸下海口太早......”
然而,姜玉澜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儿子,居然连前十也开始质疑起来了。韩云溪不忿,正待说些什么,却又听见母亲说道:
“今年堂考 不同以往,青玄门亦会参加。”
“什么——!?”
一块重石掷入心湖,让韩云溪再度惊呼出声!
太初门的堂考居然邀请了外派参加?
然而,姜玉澜一口热茶后,下面的那句话,继续让韩云溪的新湖掀起巨浪。
“顺便说一声,那年盟会,一脚把你踹下擂台的,那东阳派的阮冬玲也会参加。东阳派被魔教灭门时,她因外出避过一劫,如今已然加入了青玄门。”
姜玉澜饶有兴趣地看着儿子,她乐得有其他人刺激儿子修炼:
“此次是你一雪前耻的好时机。”
雪耻?
韩云溪现在对于练腿法的女人产生了阴影了。当年阮冬玲一脚把他踹了个四脚朝天全场哄笑,让他大为丢脸,偏偏二姐也喜欢踹人......
谈什么雪耻,人家天分或许与他相当,但年龄摆在那里,比他大几岁就多几岁的修为,那大屁股辣妹子怕不是要让他在太初门堂考上再丢脸一次。
顿时,韩云溪的不忿已然抛到九宵云外。
但他又瞥见了母亲失望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又咬咬牙:
何必妄自菲薄!四年过去了,可能那阮冬玲毫无寸进,自己这些年可是取得了长足进步的,未必就不是那阮冬玲的对手!
他觉得母亲一定会安排阮冬玲与他交手的。
这次换老子一脚踹她屁股......不......我要踹在她的奶子上,让她也摔个四脚朝天!!
韩云溪暗自捏紧了拳头。
“凤仪最近如何?”
“啊?凤仪......”
韩云溪这边正在心里发誓报仇雪耻,突然被母亲这么突然一问,一时间居然愣住了。
他下山与萧月茹痴缠了一宿,第二天赶回赤峰山后,又去睡了师妹王云汐,然后开始修炼,末了与一些师兄弟喝酒胡侃,待回到落霞轩,肖凤仪已然就寝,第二天睡醒,去取了藏好的丹药,在映月轩淫辱了一番二姐的婢女,然后完成了二姐的交易后,找师傅童长老指点修炼去了。
所以从庆州回来后,除了第一天晚上送兜衣,调戏了下肖凤仪后,韩云溪几乎没怎么见过自家娘子。
看到儿子呆愣了一下,姜玉澜的脸直接阴沉了下来:
“婚姻之事,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当初娘还是为你挑了五位女子让你选择,你既然选了凤仪,就该好好待她。”
“你是快要做父亲的人了,应该收心养性......”
又来了......
韩云溪感到十分无奈。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木人铜人,母亲没事就拿他来练招用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喔?
——韩云溪对此无可奈何,大哥戍边常年不归,二姐三天两头也不知道躲哪里修炼去了,只有他没事就往母亲身边凑,母亲也就只能教训他了。
可就在韩云溪觉得自己应该狡辩几句的时候,他却发现,母亲那边的话却突然被掐断了。
他转头看去,却瞧见母亲那丰腴的身子居然抖动了一下,那一对因为慵懒姿态半眯着的眼睛徒然撑开,瞬间瞪圆了一下,又很快双目紧闭了起来。
白里透红的脸色更是瞬间涨红,又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然后一声细不可闻的“嗯”一声吐息后,又再度充血涨红起来。
“母亲,你怎么了?”
韩云溪立刻关切地问道。
他深知,像母亲这般,距离内力外放的境界只是一步之差了,修炼到这个地步,对身体的控制异乎常人,应该不会出现这般不受控的失态之举。
但姜玉澜并未应他。
因为她正全力对抗着,失控的内力冲击关元、曲骨二穴后,整个下体
这种强烈快感本该男女欢好至最浓烈的时候才会产生,姜玉澜与韩雨廷多年来相敬如宾,相处融洽罕有矛盾,但就男女之爱而言,却不免寡淡了许多,这种强烈得让她要失去身体控制的感觉,她过去从未体会过,故此又让这快感变得更为猛烈。
走——
给我走——!
姜玉澜内心且慌且怒地吼叫着,她定力过人,在这强烈的快感下尚且能紧咬牙关......但身子的抖动却不可避免,胯下椅子也发出了随时解体碎裂的吱呀声,那握着扶手的素白纤手,手指居然掐入木头之中。
不行......
若是在儿子面前叫唤出声音来......
若是在儿子面前泄了身子......
绝对不行——!
那能让她万劫不复的屈辱 画面,让姜玉澜的意志顿时坚韧了许多,终于贝齿挤出两个字来:
“出去——”
韩云溪愣了一下。
姜玉澜的身子这时候抽搐了一下,然后那对凤目突然瞪圆,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带着某种骇人的寒光刺向韩云溪。
韩云溪内心一凛,立刻拱手 告罪,转身离开。
他刚出门,朝着大门行去之际,心中惊疑 未定,正思索着母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这划破夜空宁静的尖锐声音让韩云溪脸色大变,那是示警鸣哨,这意味着有外敌入侵!
但也是这一声尖锐的哨声,让他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后房子内,母亲发出来的一声带着浓烈情欲的咛叫。他此刻心里只想着“什么人胆敢闯太初门!?”。
这个念头立刻随着哨声在韩云溪脑子里出现,让韩云溪又惊又怒,太初门却是近 十年来未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
他立刻跃上了一边的墙头,施展轻功朝着落霞轩奔去。
却是刚刚被母亲训斥后,他此刻立刻担心起肖凤仪的安危来,太初门在南部赫赫有名,敢闯山门的绝不是一般宵小,虽然落霞轩在总坛角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说伤着人了,要是肖凤仪惊动了胎气那也不得了的事。
可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鸣哨声不断响起,却是朝着韩云溪这边越来越近了,那闯山者居然是朝着他这边逃逸过来了!
就在韩云溪想着,那哨声还有些距离,这边刚刚跃上一堵墙头,一道身影从旁边的屋顶跃起,韩云溪眼角扫去,却是一名身穿紧身夜行服的黑衣人,在太初门这番打扮,却不正是那闯山者还能是谁!
“何人胆敢——”
那黑衣人刚从韩云溪头上跃过,韩云溪一声厉喝,屈腿弹身,一掌朝着那黑衣人的背后拍去。
那黑衣人闻声转身,右掌一挥——
内力外放?
干你娘咧——!
“嘭——!”的一声破风声让韩云溪脸色剧变,他离那黑衣人尚有四步之遥,后半句“闯我太初门”尚未出口,一股猛烈的掌风却是如同一面石墙一般地朝他撞来!
“呃——!”
韩云溪一声痛哼出口,他那击出的玄阳掌被那掌风直接被震开,向前闪电般跃去的身子却是被这掌风刮中,让他倒摔而出,摔在那屋顶上摔碎了十数片瓦片后,连身形也无法保持直接翻落在院子里。
等他一身泥土从地板上爬起,一口 鲜血吐在地上,再抬起头来,那脸上已然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黑衣人这一掌带来的震撼,比几天母亲试他修为时那一掌更叫他感到震惊——竟然只凭掌风就......
韩云溪惊诧之间,又一人跃过墙头落在院子中,却是真传弟子中最擅长轻功的十五师妹刘云影,她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提剑,脚也没有沾地,踩着一个水缸借力又一跃,跃上另外一边的墙头却又立刻反身跃回院中,却是转头一瞥之下,发现刚刚远远看见被黑衣人一掌扫下院子里的居然是三 公子韩云溪。
看到黑衣人挥手间击退了追兵,一直追在黑衣人身后的刘云影心里本就打起了退堂鼓,想着与其再追下去凶险难料,不如照顾这个三 公子算了。
刘云影落地后持剑朝着韩云溪一拱手:
“韩师兄无恙?”
此刻一身气血翻涌的韩云溪阴沉着脸,望着犹自在颤抖的手臂,寒声问道:“并无大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夜闯藏书阁,被一名值夜弟子发现后,往这边一路逃逸。我当时正值守藏书阁,一路追至此地。若韩师兄无恙,我......”
韩云溪却是摆摆手,说道:
“不用再追了,追上去你也不是那人对手......”
韩云溪这边说着,顶上风声骤起,院子边上的屋顶投梭掣电地掠过一人,却是太初门的客卿长老傅擎傅长老。
然而等韩云溪和刘云影跃上屋顶,却见那已经三丈开外的傅长老又往回跃来,三四个跃步间,已然站于韩云溪面前。
那傅长老也阴沉着脸,倒是看到韩云溪稍微缓解了一下,又大概是看到韩云溪脸色发白,问候了一句:“三 公子受伤了?”
“与那人击了一掌,内息有些乱,但并无大碍。”
“既然无碍就好,那女子一身修为不在傅某之下,傅某远远瞧见,未曾想到是......。”
“傅兄——!”
这边傅长老正说着,韩云溪听到却是一愣:那夜行人却是一名女子?稍作回想,那身段确是一名女子无异,这般想着时,后 方响起一声雷鸣般的声音打断了傅长老的话,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跃至,却是教习韩云溪武艺的童秋岗长老。
“傅兄,如何?”
童长老脸色阴沉之余兼之铁青之色,上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然后才快速地打了一声招呼“三 公子”,那目光却一直在傅长老身上。
傅长老甩了一下袖子,哼了一声,说道:“却是跟丢了,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娘亲的,老夫......”
童长老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远处“当——!当——!当——!......”一连五声钟声鸣起,在整个赤峰山回荡着,却是太初门的召集钟,如非镇守要地,内门弟子以上需立即到青龙堂集合。
童长老等钟鸣声过后,只能一拱手,转而说道:“召集钟,先去青龙堂再谈吧。”
四人一道抵达青龙堂时,大厅已经或站或坐数十人。韩云溪稍微一打量,却差不多该到的都到了,他们四人却是最后一批。
姜玉澜已然在上首正襟危坐,本就冰寒的脸此刻严肃异常,双目散发着摄人的寒芒,目光扫过却是让人低头不敢直视。
母亲看似已然无恙。
放下心来的韩云溪却又敏感地留意到了一些异常:母亲换了一身衣裳。
傅长老和童长老先向姜玉澜行拱手礼,再和已经就坐的其他四位长老打过招呼,才在各自的椅子上坐下。而韩云溪这个三 公子没有特别待遇,与刘云影一道和其他亲传弟子和内门弟子站于两旁。
等傅、童两位长老坐下后,姜玉澜一抬手,整个青龙堂内立刻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起来,她又四下环顾一番,才开口说道:
“今夜有人夜闯山门,事情始于藏书阁,值守的是裴长老,劳烦裴长老先说一下。”
下首一位身着青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拱手,说道:
“呃......,当其时老夫在阁内刚沏下一壶热茶,听见外面传来警哨声,但出门时那鸣哨的看守弟子已然毙命,只看到一名身穿夜行衣的女子跃上了朱雀堂的房顶。藏书阁乃是要地,老夫唯恐对方是声东击西之计,不敢离开追去,便让与老夫一同值守的云影追了过去。大概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傅老弟赶到,也追了过去。随后,老夫略微察看了一下那名弟子的尸体,是被人以刚猛的内力一掌打在胸膛震碎心脉而死。”
“傅长老。”
裴长老这番话,姜玉澜却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向裴长老询问过,所以她直接看向了傅长老。
傅长老也如裴长青长老一般拱手一下,说道:
“说起来惭愧,傅某虽然并不以轻功擅长,但自认如果是那数十丈之内的速度,傅某那箭锋步却是最适合不过。但不知道那女子是何门何派的高人,看着身子彷如飘絮,轻若无骨一般,像是走那轻灵路线的身法,偏偏速度居然不在傅某那箭锋步之下,居然在童长老和三 公子阻挠之下,仍摆脱了傅某,不知去向了。”
听到傅长老提到韩云溪,姜玉澜朝着一旁竖立低头不语的小儿子看了过去,但很快又转过头来,朝着童秋岗说道:
“童长老见多识广,你与对方交过手,可曾知道那女子是何来路?”
“哎......,咳......”
童秋岗长老却是叹了一声,又咳嗽一声,才开始说道:
“当其时老夫正欲就寝,听闻哨声出来跃上房顶,却正巧见那闯门女子朝我跃来。老夫看其一身夜行服,心想这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哼!没想到却是老夫托大了,仓促之下与之互拼一掌,那女子纤细的手掌却似有千钧之力,那掌力排山倒海一般,虽说丢人,虽然是仓促应战,但老夫却被一掌震退,然后那第二掌拍来,老夫被击落于屋内,等上来追赶,却是再也追之不及......”
童长老话音刚落,厅内立刻哗然起来,很快在姜玉澜一声“哼——!”之下恢复安静。
太初门内皆知,这位童长老一身修为在太初门乃是前五之数,而且修炼的正是掌法,故此才由他代为教导韩云溪修炼。如今他与那闯山女子拼掌力,却是不敌,如此看来,那今夜闯山之人武功之高实在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岂不让人哗然。
众人安静下来后,姜玉澜却是闭上了双眼。太初门俞十数年没有发生闯门之事了,而这闯山者武功之高,若是单打独斗,看起来只有在闭死关的太上长老韩海月长老可以匹敌,这样的强敌闯山,怎么不教她感到担忧。
但她心里叹了一声,却是一声:
“云溪。”
韩云溪听闻母亲叫唤,往前迈出一步,朝着母亲和长老们分别拱手,说道:
“孩儿也如童长老一般,恰好在其逃离的路线上,那女子武功的确高得不可思议,孩儿......孩儿学艺不精,却是被对方以掌风扫落......”
“哼,三 公子无需自谦,那女子修为高深莫测,三 公子能受一掌不伤已经实属难得。”
却是童长老帮自己的徒儿说了一句话。
韩云溪听罢,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拱手又回列了。
坐于上首的姜玉澜沉默半刻,却是一挥袖,一句“诸位长老留下,其余弟子到玄武堂,自有安排。”,却是让弟子们离去,末了,又补了一句“云溪你也留下来。”
韩云溪只好停住身形,等众人出去后,他却终于可以搬了张椅子在长老们背后坐下。
这个时候,童长老却是先开口:
“说起来事有跷蹊,老夫仓促之下与那女子拼了一掌,那女子掌力虽然刚猛无俦,但老夫明显感到对方掌力爆发虽然惊人......,呃......,说起来,倒是有些类似北唐霹雳门绝学掌心雷一般能瞬间爆发内力的掌法。”童长老捋了一下下颌胡须,继续说道:“但那掌力却有些后继无力,感觉上像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受那内力凝滞影响。哎......,但怪就怪在此处,不知那女子有何法门压制伤势,逃逸时却像是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姜玉澜正是收到童长老暗示才遣散众人,此刻听闻童长老之话,却是立刻明白了内中含义:除了黑衣女子外,太初门尚潜藏着另外一人。
“对方绝不会带伤潜入本门。但依童长老判断,以那女子身手之高如果是在门内与人交手负伤,那这等程度的高手交手,这动静我们绝不会觉察不到。”
“哼,老夫亦是如此认为。那弟子中那一掌,虽然异常吻合那女子刚猛的掌力,但以那女子修为之高,真要闯入藏书阁盗书,外围的看守弟子是决计发现不了的,更遑论鸣哨示警了。那女子肯定有什么变故让她无暇他顾,或者说让他们无暇他顾,以致给了机会那名弟子鸣哨,那女子负伤不得不撤走。”
说话的却正是值守藏书阁的裴长老,他此刻却是起身:
“无论如何藏书阁不容有失,那潜藏者修为不在那女子之下,如今虽然由徐长老暂代老夫值守藏书阁,但老夫还是先行赶回藏书阁,以防有其他变故。”
姜玉澜颔首:“那藏书阁就拜托裴长老与徐长老一同坐镇了。”
“老夫分内之事。”
但裴长老出来后,韩云溪却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又莫名其妙也被姜玉澜挥挥手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