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蹲在地上浑身一哆嗦,抱着头一声也不吭。
董老三站到地上,踱着步说:「二胖你说句话,今天既然都说开了,那就把
两个问题解决了,第一个就是小娜,你觉得过不下去了,你俩就去离婚,你如果
要是有点良心,检讨自己身上的问题,你闹够了,就和小娜好好聊聊,你俩回深
圳继续过日子,我董老三绝对不再掺和你们俩之间,我决不再和小娜有任何联系!
可以不?」谢玲斜眼问:「第二个是是啥?」董老三冷笑着说:「第二个问
题就是,既然你一个堂堂男子汉,你赌输了,这赌约你是不是该兑现了?」
谢玲看了一眼地上抱头蹲着不说话的弟弟,问董老三:「你俩到底赌的啥?
钱吗?」
高琳娜也奇怪地看着谢飞,想发问,却又憋了回去。
董老三笑了笑说:「怎么样?咱们是先解决第一个事,还是第二个?」
谢飞像是有千斤重物压顶,缓缓地站起身,血红的眼睛,脸上也说不清是汗
水还是泪水,咬着牙,嘴唇颤抖着,慢慢往前迈了一步,就在大家都疑惑他要做
什么的时候,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董老三面前。
「爹!」谢飞脸上的表情凝固着,像是使劲了全身的气力大声喊。
谢飞的这个举动让董老三觉得有些意外,楞在那里。
「爹,我认输!求你放过我和 娜娜,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我不离婚,我求你
放过她!」
高琳娜惊讶的圆张着嘴巴,站直起来,看看董老三,又瞅瞅谢飞,完全懵了。
谢玲在一边眯着眼睛很快就反应过来,愤懑的说:「啥意思啊董老三?你赌
让二胖管你叫爹?」
董老三得意地点点头,谢玲气的嘴唇直哆嗦,指着董老三的鼻子骂道:「董
老三你损不损?你让二胖管你叫爹?你祸害他姐十多年,你让我弟管你叫爹?」
「姐,你别管,我认输!我输了!」谢飞大叫,歇斯里地的转向高琳娜喊:
「我不在乎你和他怎么了!我不离婚,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以后不再找他,
我认输!」
高琳娜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会为了挽留自己做出如此侮辱
人格的让步。
谢玲冷笑着瞅了瞅高琳娜惊讶的脸,叹了口气说:「小娜呀小娜,你也输的
心服口服不?」高琳娜泪流满面,攥着拳头,呆立在地上。
董老三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怂包,真他妈是个怂包。」
房间里沉默起来。
像是整个小山村都沉默着。
过了好半天,高琳娜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 老公,我们回屋说吧。」
董老三退步往炕上一坐,摇头晃脑的说:「二胖你可想好,你今天怂了,可
别日后翻小账,你和姐不一样,她是不在乎这种事,你可是硬憋回去的,可别转
过头又找小娜麻烦。」
谢玲白了董老三一眼,呲了一声说:「他把小娜当心肝宝贝昵,还找麻烦?
唉。………」
董老三想了想说:「话也都说开了,你俩都表个态吧,要是能过下去,你俩
就回去好好聊聊,过不下去昵,也别吵,也别闹,好好商量个解决方法。」
谢飞攥着拳头站起身,瞪着董老三吼:「你别在这里说风凉话!我可以接受
娜娜,但我可没说接受你!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董老三冷笑着摆摆手说
:「好好好,我不说话,你们两口子好好聊,我无所谓。」
谢飞涨红着脸,拽着高琳娜的胳膊, 磕磕绊绊地回到了西屋里。
看着两夫妻走出屋门,董老三皱着眉,摇摇头对谢玲说:「你说对了,他俩
分不了,我输了。」
谢玲得意地看着董老三,翻了个白眼鄙夷地说:「你董三叔精明了一辈子,
让你认个输还真不 容易啊。」
董老三从腰里掰下来一个钥匙串,卸下来一把黄色的小钥匙扔给谢玲说:「
都在仓房的那个箱子里,自己去找吧。」
谢玲把那钥匙死死地攥在手心里,得意地笑了笑,也不说话,赶紧快步小跑
着朝仓房奔了过去。
回到西屋,本以为丈夫会继续责骂自己,高琳娜小心地站在门边,低着头安
静地等待谢飞的爆发。
谢飞闷着头坐到炕上,沉默着,却也不吱声,两个人就这样沉闷着,好半天
也没人开口。
「 老公,你要是想打我,就打吧」高琳娜主动打破了沉寂。
谢飞痛苦地笑了一下,脸上全是哀伤,嘴巴动了好半天才开口说:「为什么?」
高琳娜流着泪,使劲摇头说:「 老公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中了什
么魔吧。」
「中魔?你这是为你自己开脱吗?」谢飞皱着眉,低沉着声音看着泪流满面
的高琳娜问。
高琳娜用力摇头大声说:「不是开脱,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你要是想打
我,就打吧,我知道我该打,你要是不想要我了,我真的可以走,以后绝对不会
再来打扰你,只是我真的舍不得小梦,只要你能让我见她,你怎么处置我都行。」
谢飞神经质一般从炕上弹了起来,愤怒的扬起拳头,停在了空中却没有挥打
下来,只是大吼:「我说了,我不会离婚!你要是再敢提这个,我真的打你!」
「为什么?我做了这么伤害你的事,你为什么还留我在你身边?」高琳娜呜
咽着问。
谢飞闭眼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哀怨的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事情已经
发生了,我把你赶走很简单,但是小梦怎么办?我真的恨你,恨你 背叛我,但是
赶走了你又能怎么样?我不还是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怂货?我打你一顿又能怎么
样?出了口恶气,我就不是个乌龟王八头了吗?和你离了婚,我的面子就找回来
了吗?还不是放了你,成全了你和那个流氓可以光明正大的继续鬼混?」高琳娜
哭着,很明白谢飞心中郁闷和委屈。
「 老公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们太过分了!欺人太甚!」谢飞愤恨地说。
高琳娜用力点头说:「是,对不起 老公,你打我骂我都行。」
谢飞一拳砸在高琳娜身边的墙上,更加愤恨地大声道:「打你有用吗?有用
的话我恨不得杀了你们这两个奸夫淫妇,可是有意义吗?除了能出口气,有什么
意义吗?」高琳娜抽泣着不做声。
「你们到底是怎么搞在一起的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谢飞的拳头指根关节处都已经破了皮,血很快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高琳娜没注意丈夫的手,只是在嘤嘤的哭泣,对于丈夫的问题,她实在无法
开口回答。
「说话啊!你俩啥时候开始的啊!」谢飞大叫。
高琳娜使劲抽了抽鼻子,哽咽着小声说:「要是哪天你没出车祸,我们顺利
到了锦州,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谢飞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追问:「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在我进拘留所
之前你俩没有什么事吗?」
高琳娜扬起头,理直气壮的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谢飞指着高琳娜的鼻子愤怒的大吼:「你放屁!知道那天
我为啥急着拉你走吗?你还敢撒谎!我问你,急救包里的避孕栓是咋回事?你给
我解释解释,你这个满嘴谎言的贱货!」高琳娜愣住了,眼泪却一下止住了。
「那个避孕栓。………是我用的。」
谢飞用鼻子哼了一声,轻蔑的看着高琳娜说:「贱货!你敢承认就好!」高
琳娜柳眉倒立,咬着牙说:「你只关心是不是我用的,但是你知道吗,我是被人
强奸了,才会用的那东西。」
谢飞皱了皱眉,冷眼看着高琳娜说:「这个我回头还要和那个老流氓说道说
道,我是和他打了个赌,不过有言在先,他要是强迫你,他就输了!」高琳娜使
劲摇头说:「不是,不是三叔,是小秋姐的表弟,那个叫大刚的,就是你和姐去
乡里取零钱那天,他强奸了我,要不是三叔救了我,我可能都没命了。」
谢飞的脸色从愤怒变得缓和下来,使劲吐出一口气,问:「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才和我说?」
高琳娜哭着把那晚的事给谢飞讲述了一番,听得谢飞心惊肉跳的。
「为什么不报警!」谢飞大喊着问。
「报警?我也想过报警,但是我不敢,如果报了警,就会闹的众人皆知,我
还怎么活?」
「可是为什么不和我说?」谢飞大叫。
高琳娜抿着嘴巴,有些懊悔的样子说:「那天晚上你回来,我真的犹豫了一
下该不该和你说,但是只是那么一犹豫,就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你说这件事
了,直到你出事进拘留所,我也再也没机会和你说。」
谢飞又朝墙上砸了一下,不过这次是用手掌,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着。
这回高琳娜注意到了丈夫手上的血渍,吓了一跳,赶紧抓过谢飞的手,一边
查看他的伤,一边关切的说:「怎么流这么多的血?你别犯傻了,别乱动,我给
你处理一下。」
说着,高琳娜拉开行李箱,把那个应急包摸了出来。
其实刚刚见到妻子关心自己,谢飞本来已经有些缓和下来,可是一眼瞄到那
个应急包,他立刻又暴躁起来,一把抢过来那个应急包,不由分说地拉开拉链,
在里面翻找了一下,直接摸出来一个包装完整的避孕栓出来。
把避孕栓捏在手里,谢飞咬牙切齿的质问高琳娜:「这里还有一个,为什么
还有一个?你和那个老流氓根本没做什么措施对吗?」
高琳娜有些惊慌,也不敢看丈夫的眼睛,小声说:「他,他 结扎了,所以…
…」
谢飞发着狠,把手里的避孕栓往以地上一摔,用尽全身力气在上面跺了几脚,
大吼道:「他和谢玲生了四个孩子!你他妈是多天真才相信他的鬼话?」
「只有大丫是他的,其余的三个都是大权的!」高琳娜也顾不得董老三和谢
玲的嘱咐,脱口解释道。
「什么!」谢飞的表情和高琳娜当初听到这个事的表情是一样的。
高琳娜1 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紧抿着嘴唇不敢多说话。
「你们这些人到底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谢飞大声问。
高琳娜的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丈夫的注视。
谢飞叹了口气,退回到炕边,跌坐在炕上,愤愤不平地问:「说吧,你俩到
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琳娜面露惊慌,说话开始有些磕绊:「我,我们………。」
谢飞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催促说:「什么你们他们的?问你俩什么时候开
始的。」
高琳娜皱起眉,咬着嘴唇说:「老秦大爷去世那天。」
谢飞眯起眼,仔细地 回忆着 记忆里关于那一天的全部信息,追问:「那天你
们不是说帮大权找资料吗?」
「不是,是第二天,在乡里………」高琳娜的声音像蚊子叫,要仔细竖起耳
朵才能听得清。
谢飞释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说:「在洗浴中心对吧?你们这对贱人!」
高琳娜脸色涨红,小声嘟囔说:「那天我俩没做,真的。」
「放屁!」谢飞愤懑地大吼一声说:「你俩在洗浴中心待了好几个小时,没
做?糊弄傻子昵?」高琳娜流着眼泪说:「真没有,都到这步了,我都承认和他
有关系了,有必要瞒这一次吗?」谢飞皱着眉想了想,点头说:「你继续说。说
重点,没做你为啥要说是在那里开始的?」高琳娜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低声说:
「是从那里开始的,在那里我们没做,但是我那时候已经知道,如果不走,我早
晚会走出那一步。」
「为什么?」谢飞奇怪的问。
「那天,我已经和他做了除了做爱和接吻以外所有的事了。」
高琳娜低垂着头,说话的声音细小又断断续续,不过已经足以让谢飞听的真
切,把个谢飞气的差点昏厥起来。
「你们这对贱人!贱人!」谢飞咬牙切齿地咒骂。
高琳娜低头不语,小声的抽泣着。
「那什么时候是第一次?」谢飞追问。
高琳娜的肩膀抖了抖,小声说:「你进拘留所的那天。」
谢飞长叹了口气,用力向后一仰,倒在炕上,失声痛哭起来。
高琳娜呜咽着,轻轻坐到炕边,用手拉了拉丈夫的胳膊,倒在谢飞身边,轻
声抽泣起来。
她蜷缩着身体,向丈夫身边凑了凑,想给丈夫一个拥抱,谢飞立刻转身朝向
了另一边,给了她一个后背。
抹了抹眼泪,高琳娜筋疲力竭地把头靠在丈夫的背后。
这种慌乱和无助怎么如此的熟悉?就好像刚刚才经历过。
是的,就是这感觉。
和那个彷徨错乱的夜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那天,身边是那个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汗臭味的老男人。
天啊!高琳娜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会想起那个让自己沦落成为一个无耻荡妇的人,难道自
己真的从骨子里就是个沉迷于情欲的坏女人吗?
她很奇怪,为什么丈夫那么关注自己和三叔的第一次呢?
那个死老头,第一次的时候也问了类似的问题,他也关心自己的第一次给了
谁,这些男人难道都很纠结这些事吗?
谢飞的安静,居然让高琳娜思绪万千地在脑海中闪现到了那个混乱和 躁动的
夜晚。
谢飞进了拘留所,让高琳娜焦虑万分,下午回了家,打完电话回到西屋倒在
炕上就昏睡了过去。
醒过来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谢玲打发大丫过来叫她吃饭,她才头昏脑涨地坐
起身,却发现眼睛肿的几乎要睁不开了,嗓子也沙哑的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