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无菌处理的必要性,提蕾娜准备在外围边缘地区找一个诊所,翻出消
毒液做一个预先清理,顺便找找看那边有没有什么解剖图册之类的东西,让她来
给自己增加点信心,最好能让她避开大动脉,免得几刀下去血喷得止不住,就那
么死掉。
有很多失去男伴的女性存在,猎手们并不缺目标,她计算了一下线路,觉得
自己应该还算安全。
根据她的统计,对她这样训练有素的持枪警察能构成威胁的男人,主要还是
1号、4号、6号和125号。根据他们对应的女性位置标记来看,她想去的诊
所恰好距离三个都很远。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已经不可能捕捉位置的4号。
一想到那个男人一开局就为了安全奸杀了自己的女友,提蕾娜就感到一阵不
屑。这样怯懦恶毒的男人,她手里的枪一定已经足够对付了。
扎好运动背包的腰带,她握紧枪,子弹上膛,迈步出发。
身为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提蕾娜的前进速度很快,保持着必要的戒备,选
择了非常合理的路线。所以她有理由认为,行动应该会非常顺利。
她没有吝惜体力,因为万一诊所那边有情况,她还要保留足够的时间,移动
到新的女区里,伺机设法接近医院。
她希望自己不需要用到那个后备方案。
没想到,变数还是出现了。
而且,是提蕾娜作为一个警察根本无法忽视的那种——有个女孩在尖叫。
按说这附近的女人应该都已经转移了,而且,这里是男区,就算有男人抓到
猎物,也要尽快带去女区才能得分,怎么这个女孩叫得那么惨,就像正在被强奸
一样。
提蕾娜不得不去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是一场即将发生的强奸案,那她遇到了就不能不管,至少,得给那
个混蛋男人的腿上来一枪。
靠在墙上听着声音缓速移动了一会儿,她回复了一下体力,迅速钻进院门,
往屋后绕去。
听起来,搏斗似乎已经结束了,只剩下女孩颤抖的哀求声,和男人得意的狞
笑。
提蕾娜迅速探身出去,看向案发现场。
一男一女,男性大约六英尺高,皮肤黝黑,粗壮有力,女性的身体被挡住看
不清楚,但可以判断出已经放弃了挣扎,正在大声央求。
如果在正常世界,这需要示警后抓走审问判断一下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犯罪。
但在这个岛上,男人这么搂着一个女人准备拖走不会有别的打算——除非那
是个食人族。
她举起枪,瞄准了男人粗壮的小腿,搂下扳机。
提蕾娜始终保持在班级前三的射击水平,毕业时候更是拿到第一,她的子弹,
轻松钻进了连接脚踝的部位。
那男人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像只踩了捕兽夹的大猩猩。
不太确定男人的语言,她抬起手腕激活了翻译功能,大喊:“我是警察,马
上停止你的侵害行为,从这儿离开!”
那个东方女孩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像是吓傻了。
提蕾娜赶忙安抚说:“放轻松,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那个男人捂着腿上的抢眼,愤怒地挣扎着想要站起,向她扑过来。
她马上又开了一枪,让他双脚平衡不需要顾此失彼。
这时,那个呆若木鸡的东方女孩忽然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手在背后一抹,
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尖锐的刀,双手握着狠狠往下一插,就捅进了那男人的后
脖子。
“喂!”提蕾娜吃了一惊,下意识就想喊不需要这样,但话到了嘴边,怎么
也吐不出口。
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那东方女孩不停地拔刀扎下,很快,血就喷了她满脸,看着分外狰狞。
“好了好了,”提蕾娜瞄了一眼表,广播提示都已经冒了出来,连忙大声提
醒,“他已经死透了,冷静点,冷静点!”
那女孩喘息着松开刀子,站起来,可怜巴巴地看向她,用手表翻译说:“你
是……警察?”
“嗯,我是警察。我的编号是27,你可以看排行榜,我一个人也没有杀过。”
提蕾娜小心翼翼走过去,一脚先踢飞了那把掉在地上的刀,这才垂下枪,“冷静
点,我不是敌人。”
“谢谢。”那女孩抽噎着说,“要不是你,我……就要被他带走强暴了。”
提蕾娜气愤地说:“这岛上的人都疯了。大家……明明应该想法子逃出去才
对。怎么能这样不顾道德和法律,游戏一样玩弄别人的身体和生命!”
“逃出去……你有法子吗?”那女孩抬起脸,很好奇地问。
“我有,但我也不确定到底有用没有用……”提蕾娜叹了口气,轻声说,
“你要是愿意相信我,咱们可以一起去试试看。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
是提蕾娜,提蕾娜·马达克。”
那女孩的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我姓大石,大
石茉莉,请多多指教。”
“啊,你好,大石小姐。”
“叫我茉莉就行。”
“对了,这是我记事本上的记录的线索,我把它复印分发在很多地方,你有
看到过吗?你看到过,我就不需要再讲解一遍了。”
“呃……抱歉,我没注意过呢。”
大石茉莉的确没有关心过这种看上去像废纸一样的东西。
但岛上还是有人注意到了的。
比如,转移中的萨库莉。
复印件上的语言她看得懂,理解起来没有门槛。
但她看完之后,思考了一会儿,就把纸叠起来放进了兜里,没有对周围任何
人提起。
曾经的贞操联盟在核心人物变成了3号后,就只以联盟自称。
联盟目前有八个女人,但在她们外围不远的地方,还有不少软弱的女孩勉强
靠她们的威慑力保全自己。
那部分数量无法具体统计,反正隔上一阵子,就会有被标记的点出现在她们
附近。
转移开始之后,这样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萨库莉很确定,跟着她们想要蹭
庇佑的女人,至少不下五个。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告诉她们,这选择其实蠢透了。
联盟从拒绝接纳新人开始,就已经是为了最后八人幸存分胜负而存在的团体。
消极防守等待男人慢慢死到剩一个就是当下的行动纲领。
随着男人的数量接近二十,联盟内部的气氛也渐渐变的复杂起来。
而就在这次转移之前,26号选择了脱离。
没有什么祝福,也没有感动的告别,联盟对离去的人,并不在意。
所以,身后试图从她们的余威中得到庇佑的女人,简直天真的可笑。
萨库莉很确定,就算是联盟成员在此刻被人当面抓走,她选择开枪之前都要
考虑一下子弹的性价比。
她的弹药只剩下不到十发。
当男人死剩一个的时候,女人的战争就开始了,她不能浪费这珍贵的宝物。
11号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联盟的两把枪,在这段防守的时间里就没开
火过。
她们也不太在意分数的问题,因为从一开始,她们打定的主意就是幸存,而
不是积分优势。
对这样一群女人,萨库莉已经没有分享信息的兴趣。
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纸上记载的情报到底有多少可行性。
挖掉肉的创口,肯定比她设想过的断臂安全许多,关键时刻火药都能拿来消
毒,应该死不了。
她看向表盘,默默给医院那里做了一个标记。
等抵达新区域后,该设法说服联盟去那边驻守了。虽说较大较复杂的建筑物
防守难度会提高,但有药有器材,在那边切割皮肉,总好过在荒郊野外。
“萨库莉,五点钟方向好像有女人被袭击了,要不要去看看?”
手表翻译过的电子音听起来有种奇妙的不适感,萨库莉皱起眉,转身看着过
来报信的29号女,缓缓摇了摇头。
摇头的幅度并不大,但看得很清楚。
那女人点点头,没再多说,拿着不久前捡到的十字弓,转身回到自己负责的
方位去了。
萨库莉继续前进。
其实,就算是29号女被人劫走,她也不会开枪的。
只要遇袭的不是自己,她就有充足的耐心。
她相信,游戏正在走向尾声,只有耐心与警惕,和足够灵活的头脑,才能带
来最终的胜利。
大约四十分钟后,联盟接近了女区的边界。
附近建筑物上的霓虹灯坏了,最后一段街道看起来一片昏暗,像个张大了嘴
巴的怪兽,等着吞咽新鲜的血肉。
“萨库莉,”胆子比较小,外语还算不错的9号跑过来,“咱们原定要去防
守的位置,16号不久前才被标记过。怎么办,咱们还过去吗?”
听到16号这个单词,萨库莉的小腿就传来了隐隐的抽痛。
弹头不深,早被她用烤过的小刀挖掉,包扎妥当。
但她作为一个专业的射击运动员,被羞辱的感觉,却比子弹还要火辣。
她看了一眼表,16号已经109分,比她只少4分。
“过去。”她冷冰冰地说,“16号很危险,早点解决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