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肛门,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神庭穴,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迎香,走鹊桥,流经任督二脉,沿胸腹正中回丹田。
如此循环三次,铁浪才睁开眼,简简单单的三个小周天竟花费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看来调息还是很好打发时间的,只是平时铁浪都在众女之间周旋,调息机会很少。
思维更加明澈的铁浪盯着皇后,见她不时朝自己这边张望,便问道:「娘娘,你还没睡吗?」
「噢,我是打算等你练完功再睡。」
张碧奴忙解释道。
「地板太硬,草太脏,看来还是我的大腿适合当娘娘的枕头。」
铁浪走过去,坐在地上,牵着张碧奴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
枕着铁浪大腿的张碧奴显得有点不自然,道:「别称贱妾娘娘了,直接称我张夫人,或者碧奴都可以。」
「张夫人。」
「嗯。」
「早点睡吧,今天你气色好多了,继续保持。」
「你也是。」
张碧奴露出淡淡笑意。
这时,两个狱卒一前一后提着灯笼走来,一名穿着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的美妇走在中间,正是蛇蝎心肠的贵妃珧玲儿。
狱卒插好灯笼,珧玲儿便吩咐他们退下。
「好久不见了。」
珧玲儿冷笑道,双眼比毒蛇还阴狠。
「珧贵妃?」
张碧奴被吓到了。
铁浪扶正张碧奴,起身看着珧玲儿,问道:「你来这里是想看我如何落魄,还是打算用你的身体安慰我?」
「你三番两次羞辱本贵妃,没将你阉割便是最大的宽容。」
珧玲儿从袖口拿出摺子扔到铁浪面前,道:「这是陛下的圣旨,明天午时将你发配充军,可要安分点噢!要不然你那个明媒正娶的娘子徐半雪会守寡的。」
「以你的蛇蝎心肠,怎么会放我走?」
铁浪不以为然道。
「这是本宫对你的大恩大德,你应该磕头谢我才是,哼丨」「珧贵妃,我女儿还好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珧玲儿陷害的张碧奴问道。
看了一眼张碧奴,珧玲儿露出厌恶表情,道:「你是什么东西,好臭!」
「她是当今皇后,你不可能不记得,而且……你还害了她!」
铁浪冷笑道。
「我害了她?啧啧,没证据可别乱说,张皇后还在宫里,我昨天还和她一起 喝茶。」
「睁眼说瞎话。」
铁浪激动地冲向珧玲儿,脚炼拖地发出当啷、当啷声响。
隔着铁牢打量着这个仙姿佚貌却毒如蛇蝎的女人,铁浪问道:「在琼州时,有几位武林髙手遇害,相信都是你的杰作吧?」
「本宫有去过琼州?」
珧玲儿鄙夷道:「那等蛮夷之地,我堂堂贵妃又怎么可能会去?你要栽赃陷害也得找对人!」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你,还有瞎了眼的皇后,你大可将面具撕下,让我知道一些想知道的事情。」
珧玲儿突然抓住柱子,叫道:「你别再提琼州一事,那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但我知道你很舒服,舒服得连晕了还在畔吟。」
铁浪完全不退让。
珧玲儿后退两步,拂胸道:「反正你也完蛋了,我就让你知道一些事。没错,那些老不死的都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
「燃迹呢?」
「他为了得到《九转仙经》出卖了其他人,是我杀了其他人,而你们逃走了。经过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佛门弟子竟然……」
「任何人都有贪欲,他想提高武功造诣而和我合作,这又有什么错?」
「你是上清宫的人吧?」
珧玲儿耸了耸肩膀,道:「我是上清宫的信徒,和陛下一样。」
「那我在大殿为什么会如此反常?」
「那得问你自己。好了,我只是来传圣旨而已,也该回去了,你慢慢享受余下的时光吧。」
看了一眼张碧奴,珧玲儿提步而走,嘀咕道:「这个贱女人竟然还没有死,我明天就搞死她!」
珧玲儿离开后,铁浪特意就着灯笼将圣旨看了一遍,知道明天要被发配边骝,不禁心如死灰。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完全没有防人之心的张碧奴问道。
「我也该离开这里了,但是……」
铁浪顺手将圣旨抛到角落,道:「 一个人能无牵无挂,上天入地都可以,可当他的心开始记挂某些人时,羁绊也产生了,已不可能来去自如。」
「公子,若你能离开这儿就离开吧!要不明天被充军了,想再回到京师或者独石城也不可能了,碧奴只是一介女子,死不足惜。」
误以为铁浪指的羁绊是自己的张碧奴忙道。
「我逃出这里会连累更多的人,不只是你的生死。」
铁浪笑道。
「羁绊,贱妾明白。我好担心初彤。」
「她是大明的公主,珧玲儿不敢乱来的。」
铁浪安慰道。
其实他也不敢确定初彤公主有没有遭毒手,以珧玲儿那种毒蝎性格,任何坏事都做得出,根本不能将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加在她身上。
和张碧奴聊了片刻,铁浪便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入睡,他则陷入繁琐的思绪之中。
半夜。
「啊!」
连续的几声惨叫将铁浪惊醒。
「追悔,是我。」
一名黑衣人闪到牢前,拿着从狱卒那抢来的钥匙打开了牢门,面巾一扯,正是那拥有惊鸿艳影之貌的师姐施黛柔,见铁浪腿上还躺着,个女人,施黛柔脸色微变,道:「抱歉,师姐来晚了,快跟师姐走。」
铁浪确实很想抛下一切跟着施黛柔走,可逃狱之罪连累到的不只是自己,所以他摇头道:「我一走,海露他们一家会受到牵累,更会导致独石城防御力降低,若鞑靼进攻,大明便危在旦夕了。」
施黛柔显然有点惊愕,她一直记得杨追悔应该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男人,从未想过他还会关心国家大事,可此刻她只希望铁浪能平安,便道:「师姐管不了那么多,你先跟我走!」
「抱歉。」
「大不了连夜到独石城,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走!」
「师姐,你还是不明白追悔的意思,追悔是怕大明的黎民百姓受到鞑靼的迫害。」
「你!」
施黛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咬牙道:「你跟不跟师姐走?」
「我自有对策,师姐先回揽月轩等我。」
施黛柔笑了笑,丹唇微张,道:「你还是那么固执。罢!罢!反正这几日我会留意朝廷的动静,若他们对你不利时你还在牢里,到时候我绝对要把你救出去。」
施黛柔拉上面巾,转身将牢门锁上,嘱咐道:「一切要小心,师姐会在揽月轩等你的。」
「师姐,保重。」
「师弟也是。」
施黛柔明眸闪过一丝忧郁,多看了铁浪几眼便疾步离开,不久,铁浪又听到了狱卒的惨叫声,看来又被施黛柔殴打了。
不到半个时辰,铁浪又听到狱卒的惨叫声,他有点闷,难道施黛柔又跑来劫狱了?
思考间,一名黑衣人拿着钥匙开门。
藉着火光,铁浪仔细打量着黑衣人,可以确定是女子,体态略比施黛柔丰满,也比她高了一个头,以及那娴熟的动作,铁浪怀疑她会不会是海露,可海露会来劫狱吗?
黑衣人将门踢开,道:「跟我走!」
这声音铁浪从未听过,根本不知道她的意图。
「快点!」
黑衣人又催促道。
「我不能离开。」
铁浪又打算说那些爱国大道理了。
「必须走,不能死在这里!」
黑衣人疾步走向铁浪,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五指已锁住他的肩胛骨,想将他拽起来。
铁浪忙用另一只手抓住黑衣人的手,内力一震,黑衣人只得松开手后退数步,甩了甩被震得有点发麻的手掌,笑道:「小小年纪,内功却如此精湛,勤加修练,绝对是世间罕见高手。」
「我确定我不认识你。」
看了一眼张碧奴,见她睡得很香,铁浪稍稍安心了。
「但我认识你师傅。」
黑衣人道。
「冰落夜?」
「另一个。」
「凌霄神尼?」
铁浪惊道。
「正是。」
黑衣人得意地笑着,道:「所以我才来救你,要不然你以为我是吃饱没事干,跑到大牢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必须跟我走,不能让凌霄派的香火断了。」
「我真的不能离开这里,前辈的心意我心领了。」
黑衣人盯着张碧奴,道:「难道你想在这里和这个女人修练淫龙九式不成?」
「前辈怎么会知道淫龙九式?」
铁浪又是一惊。
「实不相瞒,我乃凌霄神尼的师姐凌绾白,师妹创出淫龙九式也有我的功劳,你现在修练到哪式?」
「第三式。」
「进度有够慢。」
顿了顿,凌绾白继续道:「接下来的六式口诀,你看了吗?」
「只看到第五式,因为……」
想起那几个字,铁浪忙问道:「难道真的必须修练第五式才能看第六式口诀吗?」
「必须循序渐进,你按照秘笈进行修练就好。你应该尽快突破第五式,把手给我。」
凌绾白半蹲于地,把住铁浪的脉搏。
片刻。
「看来也修练了那似邪似正的吮阴心诀。」
凌绾白盯着铁浪的脸,继续道:「刀枪不入之身确实是武林高手梦寐以求,但比起上清宫的妖术,你这点能耐不算什么,就算你能熟练霜雪飞剑、珈蓝问佛等剑法,你也斗不过上清宫,最多自保而已。要想让凌霄派入驻中原,最大的敌人其实是上清宫;上清宫渗透朝廷内部,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必须尽快修练到第九式,将九式融会贯通,达剑心通明之境。」
「师伯,你说话口吻和我师傅好像,可否一现尊容?」
「你这修练淫龙九式的弟子,难道只要是女人都想轻薄一番吗?」
凌绾白将面巾一拉,皓齿朱唇,柳眼淡眉,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
铁浪不禁感叹道:「师伯真年轻。」
铁浪还没看够,凌绾白已拉起面巾,道:「时间不多了,你必须跟我离开这里。」
「我不能连累半雪……」
铁浪话还没说完,一阵吵杂脚步声便响起。
「该死!」
凌绾白低吼一声,人已跃起,像壁虎般躲在监牢阴暗的角落。
珧玲儿和几名 锦衣卫正赶到监牢前,多疑的珧玲儿打量着监牢各角落,却没有发现屛息的凌绾白。
「喂他吃下。」
珧玲儿让在一边,冷冷道:「听说之前有人来救你,没想到你还不走。为了让你乖乖上路,皇上已传下口谕,要求你吃下软筋散。」
「不把我逼到绝境,你绝不罢休是吧!」
铁浪目眢欲裂,恨不得奸杀挑玲儿。
两名 锦衣卫走向铁浪,躲在墙角的凌绾白忽然现身,左右掌各搫中 锦衣卫的胸膛,排山倒海之势让 锦衣卫双双呕血,身子像沙包一般飞到后方,撞在柱子上,头一歪,已然断气。
「抓住刺客!」
珧玲儿忙退后,让余下的四名 锦衣卫冲锋陷阵。
凌绾白的手掌如幻影般击出,两、三招便让四名 锦衣卫倒地死透。
刚收回手掌,凌绾白整个身子朝后方弯去,一根金丝从她乳尖上方划过,打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刺向凌绾白的后脑杓。
见状,铁浪终于明白在琼州遇到的黑衣人就是珧玲儿,只是他想不通武功高强的珧玲儿为什么要假扮妓女接近自己?来不及多想,铁浪已用内力震断手炼脚炼,也加入了战斗。
早已被惊醒的张碧奴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三者内力的波动让她十分不安,不时发出惊叫声。
「小心!」
凌绾白手用力一拂,震开铁浪,而他原先待着的位置正划过一根金丝,若再晚一步,恐怕他已被金丝绞断脑袋。
有惊无险的铁浪只得更加小心,但这里只有火把,金丝又太不显眼,若不是金丝偶尔反光,铁浪和凌绾白可能早遭毒手。
珧玲儿用牙齿咬住金丝,人已退到监牢外,冷冷一笑,甩动金丝,却不是攻击他们,而是将近前的几枝火把都打灭。
黑暗对铁浪和凌绾白非常不利,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金丝已刺向凌绾白。
早已闭眼的凌绾白正听着金丝搅动空气发出的声音,身形一闪,人已避开,金丝抽空,啪的一声砸往地面,扬起阵阵尘埃,呛得张碧奴眼泪直流。
「追悔!上!」
凌绾白顺手捡起铁炼甩出,在金丝上缠了好几圈,想趁机制住珧玲儿,可这金丝又细又滑,在铁浪奔向珧玲儿的过程中,珧玲儿已抽出金丝,耳朵一动,往右侧甩出金丝。
啪!
「追悔!」
凌绾白叫出声。
金丝确实打中了铁浪,还缠住铁浪的手臂,完全不知痛的铁浪速度不减,吼叫着用一只手掐住珧玲儿的脖子,将她按在监牢的铁柱上。
「我只要一扯,你的手臂将会断掉!」
珧玲儿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