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那一双双诚挚朴实的眼睛,每当她看到父母宠爱温暖的神色,她再也没有
勇气丢下这一切。
身体渐渐停止抽动,够了、够了再哭眼睛就会红肿,再哭信念就会破碎,再
哭自己的精神恐怕都会崩溃。马小红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一丝腥甜被默默吞
入腹中,就好像这一切不幸屈辱折磨都吞如腹中,迅速换了身衣服,她走到镜子
前,强迫自己做出一个 甜甜地笑脸,只有快乐的自己,是这个家里最温暖的颜色。
深夜,一抹月光透过劣质的玻璃窗子洒满了一张破旧的木床。马小红辗转难
眠,想起晚间父亲那张满面尘灰沟壑纵横的脸,他知道那每一条褶皱里都藏满了
苦难和折磨,可这样的父亲却从来没在家里抱怨过一丝一毫,生活是如此的水深
火热,这个小小的家仍可以自得其乐,而她就是那个乐……可现在这个乐也像大
风里的烛火又能持续多久呢?
「为什么,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生活我的要遭遇如
此的不幸,就因为我喜欢了沈欢?哈哈就因为我喜欢了沈欢,然后我就遭遇了这
一切……」
十几天过去了,警方最终抓了一个号称「恐怖分子」的替罪羊,也让我心里
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恐怖组织为了出风头显示实力或者恐
吓世人,抢着把很多大型袭击往自己身上揽这很正常,这是他常用的招数。但是
居然真的送出一个替罪羊可真是太奇怪了。
大风之后往往是令人难耐的平静,日子如水一样流过,最让我振奋的是,我
和芷薇的感情更进一步,已经如胶似漆。 妈妈这些日子再也没有兴趣来调戏我,
这主要是因为来自北方澜州的大企业——天海集团忽然高调宣布进入了本州,而
更令人不解的是,这家国内排名仅仅落后云华两位的公司在诸多业务上都跟云华
是重合的,按理说云华这样的地头蛇在琼州早已经营了几 十年,又有官方背景,
说是本地市场被占有的跟铁桶一般也不为过,而且云华始终处于上升期,地利、
人和全部占有,怎么看天海的到来都不是明智之举,除非,他们占有天时。
虽然我对 妈妈永远充满了信心,也无比相信 妈妈的能力,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此事, 妈妈却不愿多言,只温柔地看着我,淡淡一笑说道:「跳梁小丑罢了,这
不是你现在该思考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琼州是个好地方,最适合给人做墓地
……」 妈妈这话说的波澜不惊却又霸气十足,看着她浑身魅力四射的样子,我心
中不禁充满了骄傲自豪,这就是我沈欢我的 妈妈!
五月的第一天,一大早我就在路上等着芷薇,可不知为什么眼看已经将要迟
到,芷薇还是没来,发的微信全部石沉大海。我心里越发紧张,锁好车子,一边
打电话一边拦车,等我赶到芷薇家所在的胡同,胡同里平时摆摊的小摊上都没有
人了,卖鞋不见了,卖西瓜的摊位上只有圆圆的西瓜和一把倒插着的西瓜刀,炸
油条的摊位上,只有一锅滚烫的热游和塑料布盖着的大面团……
芷薇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那里围满了人,吵吵闹闹喧哗不停,我心中立刻充满
了不好的预感。
「大妈,不好意思,您受累…里边儿我亲戚…大爷劳驾您左边动动……」
终于挤开厚厚的围观人群,见到里面一个中年妇人披头散发满脸泪痕,她鹅
蛋脸面,圆眼微睁,一缕汗湿的长发斜挂在雪白的脖子上,竟然几分妩媚之色,
几个身穿黑色背心,身上纹龙画虎的混混们正在淫笑不断地拉扯着她,尽管我没
有见过,但我肯定这个旁边地上几个面容朴素的中老年男人躺在地上呻吟不断,
点点血色沾满了他们的衣服。而芷薇……我的芷薇还是只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
服,那平时淡淡地眸子里此时充满了煞气,,雪白的小脸上神色严肃,嘴唇紧紧
地抿在一起,小巧的耳垂已经因为愤怒而发红,葱白一般的纤纤玉指正紧紧抓着
一把——菜刀,我注意到她校服裤子上印着一个硕大的脚印……
「我肏你妈!」当我看到那个脚印,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用最
简洁明白的语言表达愤怒。
我像一阵狂风冲向那个七八个混混,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一脚踢在一个混混屁
股上,他猛地身型前冲一头跄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跟他真在一起的一个瘦高
三角眼立刻挥舞手里的球棒朝我打来,我快速侧身一闪就躲过了这一击,同时左
手一把抓住他下沉的手腕一拧,让他手背向上往前一抻,身子立刻栖身上前右臂
手肘高举,一个肘击砸在他直直伸展的手肘关节。
「阿,阿……」一阵令人牙酸的关节断裂声之后,他才惨叫出声,然后他的
胳膊立刻向 扭曲成l型,软软地耷拉下去,他疼到不能直立,蜷缩我脚下不停地
打滚,他的剩下的六个同伙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我裂开嘴露出一个邪恶地笑容,右腿尽力后撤高抬,像是想发出最远的足球
的球员一样,一脚踢在肉虫的腰间,立刻把哀嚎不止的三角眼踢出飞出了五六米,
翻滚着落在他们面前……我就是要激怒他们,告诉他们我多么的不讲道义,告诉
他们偷袭是多么的得意。
此刻还需要言语吗?不需要了,六个人都收起了嘻笑,有面色严肃的、有怒
火冲天的、有神色狰狞的。跟混黑的比狠?他们就是拿这个吃饭的,传出去被一
个路人吓到还怎么混?一时间纷纷对拿刀的拿刀,没刀的拿棍,空手的找砖,慢
慢靠近想将我包围……
人太多了,同时正面六个有武器的成年人,还是天天打架的混混,我虽然相
信自己能打赢,可惜我不想冒任何风险,受伤是耻辱!别的都不是!我收起凶狠
扭头就往外跑,我心里永远记得当年云青青是这么教说的:「无论面对谁什么敌
人,只有结果最重要,只有赢最有用。什么尊严?什么道义?什么光明正大?补
管什么手段只要杀死敌人就是对的!只要能杀死敌人你就是跪下喊他爹,你就是
吃他的屎你也必须去做!」
我好歹也是富家子弟来的,并且她说让我喊敌人爹?太可笑了,那是侮辱我
妈妈,我死也 不同意!从来没听过这种论调,我也不准备实践,和人对战训练也
不愿意下作和卑鄙,于是我的噩梦终于来了,只要我输了,云青青就会亲手教训
我,先是拳头打再是脚踢,身体关节、隐秘学位哪里疼打哪里。一次比一次严重,
然后针刺指甲缝、烙铁火烧,我的后背至今还有两块深深地血肉模糊的烙铁伤疤,
而只要想到她我的指甲缝就隐隐发疼,但我仍然是有「骨气」的,我觉得自己要
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屈服于她一个女人?
在恶魔岛她从不在乎任何人有任何背景,她就是天!唯一的天!而她也真不
把我当人,在我又一次当众顶撞她后,她脱光我的衣服,把我倒着吊起来挂在单
杠上,让所有学员拿我当沙包打,强制他们在我身上撒尿,她拍打着我的脸问我:
「你现在有尊严吗?」。我无法回答,我只有死死盯着她的脸,恨不得把她千刀
万剐!
后来他嫌学员下手不够狠,又是亲自上场……她明明是个女人,却是个魔鬼
一样的女人,她的拳头像是铁,他的脚尖里好像有刀子,她把我当成一个仇人,
一块泥巴……那一天下着小雨,我被她打的口吐白沫和鲜血,全身衣服都被血染
透,最后大小便失禁,但她仍不停止,最后她疯狂地拿出刀子说要把我阉了,然
后在还要在我头刻上一行字:沈君的儿子是太监!我哭了,大哭不止,我第一次
被外人、一个恶毒女人打服了,最终我屈服了,我投降了,我无耻地低头了。我
用尽最后的力气拍了拍手表示投降,她才终于放我下来,那次我在床上躺了整整
一个月,一个月里不停地做噩梦。她允许我挑战她允许我复仇……其实她欢迎任
何人挑战,她就是个疯子,一个变态!但至今从来没有人赢过,云青青,绝对是
个恶魔。
我飞快地跑向来时看到的那些摊位的时候,身后六个混混血红着眼大呼小叫
丢下了所有人向我追来,芷薇好像冲我喊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的心太兴
奋,我闻到了血液的腥甜。
等我跑到油锅前面,就故意背对他们默默不动,几个人也不在意,大家都被
疯狂的情绪左右,那就看看谁更疯狂?
「肏你妈的,砍死他!」
「砍死这个傻逼!」
「敢惹我们?一会儿让你喊爹!」
一边跑一边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十步、八步、五步……
我忽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双手奋力提起不知道多重的油锅,冲着正在奔
来的六个人面门泼去,前面三个瞬间被泼了满身热油,一下就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可他们一张嘴有些油就顺着嘴角立刻流了进去……
后面两个身上也被溅了不少,但只是嚎叫却没有倒下,我快步来到西瓜摊前,
抽出那把西瓜刀,步步生风直直地朝那两个人走去。身子痛成 扭曲的麻花,两个
人心胆俱裂之余也知道了我的疯狂,奋起余力一左一右向我头上脖子上砍来,我
快速低头弯腰闪过,一刀已经狠狠送进左面的人肚子里,又恶毒地转了一个角度,
冰冷的刀子,喷溅的热血……让他浑身冰冷软软地丧失了力气,想大叫却发不出
声音;我头都不回地扭到他身后,扳过他的身子,朝前一推。右面的人一刀砍空,
见我捅了他兄弟,正一刀向我后背砍来不想我身子一转,把他兄弟的身体推了过
去,「噗」他凶猛的一刀砍进了他兄弟的胸脯!
我上前一步,染满鲜血的一刀砍在他手臂上,砍得他身形一个趋趔,可惜这
西瓜刀太钝,仍然没有把他胳膊砍断,「扑棱」一声他的刀子倒是掉在地上了,
趁他惨叫我再起一刀一下把那连着一半肉的手臂砍了下来……
此时围观的群众才纷纷追出围了过来,只看到六个在地上翻滚嚎叫的人,和
那满地触目惊心的鲜血,有的大妈大爷甚至开始觉得天璇地转起来,大部分人手
脚发软不是控制,身子微微颤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好像看到一只恶鬼。
只有我的芷薇,她看我我的脸上校服上喷了一些鲜血,还以为我受伤了,紧
张地走过来,一双 小手不安地在我身上四处抚摸,最终捧住了我的脸,逆光中,
她忽然鼓起勇气,扬起倔强地小脸,努力踮起脚尖想要吻我。
我笑了笑,扔掉染满鲜血的刀子,低下头用双臂夹住她小小的身子,在满地
鲜血中我们忘情地吻在一起……她苍白的小脸上全是心痛的神色,泪花闪烁的眼
睛里全是怜惜的爱意,我们默默注视,谁也不愿意闭眼,我要记住芷薇眼睛里每
一个眼神,记住她睫毛的每一次颤抖,我们贪婪地亲吻、疯狂地亲吻。我们的身
子重合着,我们的舌头纠缠着,这一刻我们深刻感觉着什么是爱,全世界都空了,
只剩下我们,而我们彼此温暖,彼此吞噬,也彼此融合……
很快远处就响起了警车的声音、救护车的声音,芷薇默默地站在我的身边,
她半抱住我的熊腰,把头贴在我的心脏位置,即使她的 妈妈正震惊地看着我们,
也始终没有松手半分。
警察们迅速跟周围群众了解了事情经过,尽管见到了我的血腥残暴有些害怕,
这些朴素的人们还是尽力地帮我说了许多好话,可见芷薇母子在这里的人心中有
多么受欢迎。
可惜流氓混混也是人,她们只是侮辱调戏妇女强行追债而已,相比之下我的
所作所为就严重的多了,连一众警察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尼玛,写 武侠小说呢,一个高中生这么残暴?」一个瘦瘦的警员小声嘀咕
着……
「没吓着你吧?看你的小脸白的。」
「你吓着我了,我还以为你受伤了,以后可不许这么冲动了!」警车上当着
警察的面,我和芷薇却旁若无人。
「我也没办法,看到你身上的脚印我就怒火攻心,没办法保持理性,没人可
以伤害你,一根汗毛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我说的咬牙切齿。
「哈哈,有意思,这小两口可真少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警察充满讽刺
意味的大声开口道。
「是阿,王队这也太夸张了,我从警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凶狠的学生,
还是个高中生。」身后按着我的瘦警员附和着说道。
「可是~」他声音一转。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嗯,沈欢是吧?你真牛逼阿?当着老子的面说要
让别人出血?还在警车上、还戴着手铐你就这么肆无忌惮,你tm是要上天阿?
仗着年轻,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法律为何物?还有没有没有一点敬畏
之心?嗯?」那大胡子王队忽然扳起脸冲着我一阵大吼起来。
「其实我一直对法律对生命充满了敬畏之心,但不包括渣滓!」我淡淡笑着
回答。
「小子,你行!你还能笑的出来,我都快佩服你了,你完了你知道吗?别说
你这次涉及故意杀人,那几个人的背景你也怕是不知道吧!」
「哦?什么背景?大叔说说吧,我现在害怕极了……」
「肏,看你这德行,你害怕个锤子,这些小额贷款公司的混混们表面都是自
己做自己的,可实际上他们都是七星集团的马仔,七星集团你知道吗?虽然洗白
了很多年,但凤凰市没人能忘记他们是靠什么起家的。」
「明白了,原来我惹了本市最大的黑社会,你们警察更最应该对付的人。但
我还是要说我这次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你们警察可必须保护我!」
「嘶~有你小子这样见义勇为的?还正当防卫?不说你先出手残暴伤人,就
说那么 多人看见你,砍了人家手臂一半,又追上去直接把人手臂都给砍下来,你
这是正当防卫?」大胡子故意忽略了七星集团,质问我道。
「我那只是一时上头,行为无法被理性左右,而且只砍一刀我就冷静下来了
不是吗?」
「我肏,你还想砍几刀?」瘦瘦的警员也听不下去了大叫起来……
很快车子里所有人都 静默了下来,虽然还是春天,但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春
了,不管对我,还是 妈妈……
警车飞速前进,迎着五月清晨的阳光,我和芷薇紧紧依偎在一起,在这熹微
的晨光里,在这 静默的警车上,还有这份温情和美好,这也是一种难得的 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