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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4日
【第七九折·人鬼一线谁可扶将】
廊间江露橙“咦”的一声才坐落的腴臀像给什么炙疼了差点弹起来。《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
应风色听她吐出“寄发”二字悚然大过惊诧转念又觉巧合居多不必认真从容一笑和声道:
“雪晴且不说你貌美温顺、性情极佳养父虽殁却是湖阴湖阳威名赫赫的大人物何愁良人无觅?我同你们说过成为宫之主是我毕生的心愿也是陶夷应氏所殷盼而宫主是不能娶妻生子的……我的难处你难道不能明白?”
洛雪晴垂眸半晌咬了咬嘴唇犹豫半天才慢吞吞道:
“但我听说历代宫之主都是人中龙凤未能留下血脉岂非鳞族之失?宫主还是能成亲能诞下子嗣的。
为其生儿育女的女子被称为‘寄发’长居宗族虽无正妻之名族中仍以正妻相待。
”说着抬起头来清澄的美眸定定凝视男儿正色道:
“我愿意成为师兄的‘寄发’会努力为师兄留下血裔的。
”捏紧粉拳难得露出下定决心的热切模样与她一贯予人的温吞印象大相径庭。
应风色没想到她真知道有这条“寄发”的古制惊疑不定一下不知该如何应对。
宫上下三百年不是谁都能做到清心寡欲绝情弃爱越是英雄了得的雄才大略之主往往越少不了女子。
反正这条宫规真正要防堵的是把宫当成囊中物的“家天下”野心实无认死道理夺人所好的必要;将不慎怀上身孕的宠姬送回宗族的“寄发”制度也就应运而生。
为防大位沦为一姓禁脔宫对宫主血脉上山的规定极其严格两代内不许收列门墙传授武功。
若应风色当上宫主儿子孙子便与龙庭山无缘只能以陶夷门阀之子的身份长成至好也就是一介仕绅。
这让许多坐上大位的鳞族高手甚至不想遗下子嗣。
你无法预料你惹下的江湖恩怨会不会祸延儿孙他们却注定不能有自保的能力。
久而久之风气所致宫中人宁可在与美女缠绵之际多留点心思避免珠胎暗结也不想没事给自己添上一名“寄发”送回山下老家受人白眼。
正自思量外头江露橙已叫起来:“……有这种事!凭什么师兄要让你做‘寄发’?你很能生养么?”
洛雪晴约莫到这时才意识到那句“会努力为师兄留下血裔”代表什么意思小脸唰的一声胀得通红慌张无措的模样使得“明艳无俦”四字有了全新的意义反倒让人觉得可爱起来;抚胸定了定嚅嗫道:
“我、我是最适合‘寄发’的人选。
只要努力一定能生出优秀的子嗣。
若非不想在师兄的面前弄得太难看江露橙都想冷笑着喷她一脸:“怎么师兄很喜欢肏你么?你是哪来的自信啊。
”却听师兄轻叩圆桌情严肃:“雪晴你从何处听来这‘寄发’旧制?”
即使在龙庭山能说出这两个字的色字辈也没几个人应风色确信连龙大方都没听过。
他之所以知晓盖因身为应无用之姪他的上山是经过一番激烈角力的在陶夷老家时不知听大人提过多少次。
尽管他很愿意让鹿希色做“寄发”但鹿希色愿不愿意还两说况以其出身族中长老肯定不会同意。
洛雪晴为何会知道有这个空子可钻?
“是我娘告诉我的。
”少女轻声道:“她说让她生下我的那人是一名鳞族的少年高手说要让我娘当他的‘寄发’。
我身上若有一半的鳞族纯血也是来自那人。
结合两名鳞族血脉是不是就能诞下最优秀的孩子?”
头顶金霞万道应风色嗅着风里的淡淡河腥漫步在齐整的碎石路上。
江沄村小归小十有八九是小康之家码头附近有几间分茶舖子居然还有客栈屋舍瞧着不比东溪镇的差。
最后他好说歹说甚至板起了脸搬出“降界归降界现实归现实”的堂皇说词算是小小教训了洛雪晴一顿。
否则以其愚鲁执拗怕是不肯善罢干休。
储之沁和他有心魂悸动之感江露橙露骨的攀附就更不必说这俩开口说要嫁还有点道理;满霜心思虽难捉摸料想不致有这种傻念头。
洛雪晴与他身心都不甚相契理由竟是为了母亲。
“我娘现在就像空壳虽然一样吃饭睡觉一样会说笑应答魂已不知飘到哪去。
她一直是很容易受惊吓的性子慌起来什么糊涂事都做得出但我没见过她这样。
江露橙言语上虽与她不对盘对师傅的情况也无法出言反驳。
这就是她们尽力避免让陆筠曼与外人接触的原因听起来这位陆师叔已怕得六无主宛若走肉行尸。
“……你想把师叔带到陶夷?”
“或者龙庭山。
”洛雪晴道:“宫并不是没有女人对不?‘寄发’每年总能在山上待几个月有其他家眷随行也不是不合理之事。
”她没明着说的竟是打算挟宫的招牌无论是母亲幻想所致的臆症或真有什么厉害仇家觊觎不由分说全给镇上一镇。
“寄发”于宫之主不利处到她这儿反而成了护身符。
虽是异想天开不能不说她气魄甚大而且剑及履及决定即开口杀得应风色措手不及。
最终在应师兄的理正辞严、大义凛然之下执拗如洛雪晴也只能败下阵来。
只是当着江露橙之面把话说得忒满岂能再厚皮涎脸往无乘庵打尖过夜?应风色撂下一句“我明儿再来瞧陆师叔”没理后头江露橙大呼小叫振袍径出了罗家祠堂。
“寄发”一制仅适用宫主及其候选。
依陆筠曼年岁说与应风色之叔“四灵之首”应无用有过一段情并非全无可能。
但应无用看似无为而治实则手腕高明连宫九脉都能玩转于股掌间很难想像他会留下如许痛脚。
况且以其登位时之风雨飘摇多少人想拉他下马“弄大水月停轩小尼姑肚子”的臭史没被扒将出来昭告天下也未免小瞧了各脉的权欲心。
陆筠曼更可能是被精熟本山内情的人给骗了痴痴相信女儿是鳞族纯血还在等那人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回来接母女俩……就是街头巷议里常见的负心汉说帖。
应风色在客栈要了间上房——这等规模的客店居然有上房——搁下随身包袱踅到旁边的分茶铺子点了碗插肉面、几碟燠爆热炒就着上佳的白酒啜饮斜阳稍稍平复失望的心情。
入夜的江沄码头畔居然有鬼市比白天更热闹不难想像在大城湖阴过惯了舒服日子的陆筠曼为何选择此处落脚而非是东溪镇。
正自眺望粼粼水面渔舟唱晚忽一阵香风袭来一人拉开对面的板凳坐下来取过他的杯子抿了一小口翘起幼细尾指捏住前襟不紧不慢搧着风露出交襟的肌肤白腻已极锁骨小巧细润竟是一名美妇人。
说是妇人其实不易判断她的年纪从二十到四十许人都能说得通如眼角等细微处少见岁月痕迹可说是养尊处优所致;白皙的瓜子脸蛋自是极美但如额前垂落的一绺微卷长发那漫不经心的、人偶还魂般的空灵脱俗毋宁才是女子与众不同处。
江沄码头固然聚集了远近村镇之人铺里离满座还差得很远泰半是空桌。
应风色尚未开口堂倌已慌慌张张跑过来频向青年鞠躬致歉对妇人好言劝道:
“小娘子请了。
所谓‘先来后到’这是这位公子爷的桌子里头还有几处雅座小的带您过去可好?”
美妇微蹙柳眉似不懂他在说什么只道:“我瞧这儿干净些。
”蓦想到了什么提起草秆串着的两尾金鲤鱼递给堂倌:“一尾煮汤只放姜丝不放盐油葱珠打一碗备便别搁汤里。
一尾切鲙蘸橘醋。
”展颜一笑难掩跃跃仿佛转头就要上菜了似的。
堂倌苦着脸正无区处应风色怡然道:“不碍事我改到旁边坐去另沽二两‘醉云龙’与这位夫人记我帐上。
”冲妇人一颔首举杯坐到另一桌。
堂倌千恩万谢赶紧移菜。
岂料应风色才离开妇人忽然蹙眉左顾右盼了半天又一屁股坐到应风色对面喃喃道:“这儿干净些。
”转头眯眼含笑乍如春风吹拂:“小二哥我换这儿罢。
我的鱼汤赶紧来啊。
堂倌掐死她的心都有没见过这般瞎缠夹的应风色却笑着摆手打发了堂倌去;与笑吟吟的美妇相视片刻突然知道她是谁了。
“陆师叔小姪风云峡应风色多多拜上师叔。
她与洛雪晴一般修长窈窕五官颇有几分相似母女俩同样都不是峰壑傲人的类型但胸前宛若一对精致非凡的浑圆玉碗倒扣着起伏柔润曲线极美令应风色不自觉想起“细胸巧翻云”五字实算不上缺点。
陆筠曼无疑是美人腰细腿长秾纤合度“珠圆玉润”在她身上指的决计不是肥胖而是她那足以超越年龄、简直不知如何才能呵护出来的细致柔嫩是搁在青春无敌的江露橙、洛雪晴身畔也毫不逊色的那种莹润。
应风色不禁羡慕起洛总镖头的无边艳福来。
洛乘天如有仇家哪怕放过他女儿洛雪晴也决计不肯放过洛雪晴的娘。
陆筠曼分属长辈应风色当她有心试探不知她对降界之事掌握到何等步未敢轻慢。
岂料陆筠曼喃喃道:“你是……宫的人?难怪我瞧着欢喜连有你坐着的方也觉格外明亮。
”美眸滴溜溜一转笑逐颜开压低嗓音唯恐旁人听见似的:
“你既从龙庭山来认不认识我的玄郎?他都管我叫小幔儿的。
应风色盯着她的脸从惊诧、失望最终感慨万千莫可名状。
不管陆筠曼此前是何等样人眼前花朵也似的娇润妇人已得了失心疯这是女儿和徒弟不敢放她独自一人无论到哪儿都寸步不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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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筠曼不是退化到如幼儿般无法自理她的应对、模样非但正常得很能维持这样的美貌怕要付出较常人更多的心血只是智有某部份坏掉了无法区分现实与想像经常说着说着突然岔了线连结到全不相干的方。
应风色试着自介但意义不大:不管对她重复多少遍哪怕领着覆诵转头又笑咪咪忘了他是谁;因对“指剑宫之人”有着异常的感受力一见应风色便觉亲切问什么答什么其实也没必要让她记住他的身份。
而洛乘天她坚持是病死的又说不清是什么病、什么时候病了。
应风色甚至揣想:或许洛总镖头找到了说服她的妙法能把他的话像圣旨一样牢牢烙进妻子脑海中成为她所认
知的事实。
陆筠曼对谁都说丈夫是暴卒连云社里固有人生疑遗体烧成一把白灰也无从下手。
阴谋家认定陆筠曼没有威胁才由得母女俩逃出湖阴;此非漏网而是纵放。
兴许是对应风色的气质、形貌十分放心陆筠曼说了许多“玄郎”的事。
但宫九脉里就没有姓玄的高手由是应风色确信她是遇上郎中只不知是因奸成孕疯的抑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鲤鱼汤和鱼脍还未上桌洛雪晴与江露橙双双赶到才知陆筠曼是在他到访期间悄悄从后门溜出来。
“尽量避免母亲与外人接触”是洛雪晴与江露橙一直以来的共识洛雪晴为欺骗他郑重道歉应风色一径摇手安慰。
为鱼休同治疗的那位女医莫婷据说对臆症很有一套江露橙替小师叔频敲边鼓想说服洛雪晴将母亲送往医庐洛雪晴还没拿定主意。
四人重新落座大啖送上的橘醋鱼脍鲤鱼汤午后的尴尬总算烟消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