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吱扭扭哗啦啦的干树枝抖动个不停,夜色就有点花,一片斑驳之色,影影绰
绰。萧杀的冬季尚且如此,换到夏日里的蝉鸣蛙叫又讲会是怎样一个声情并茂呢?
没人关注那些,因为他们吼了起来:
大冲击那个大流行,信天游唱给便衣警察听……
粗犷的西北风犀利而又浑厚,经这一群年少之人演绎出来,开始一层层叠加,
被唱出来时却仍带有丝丝稚嫩。它跟对面扬起的西北风撞击起来时,歌声里夹杂
着另一道嘶吼粉碎了一切:「焕章,你再跟我下流坯试试?信不信我,海涛跟大
鹏爷仨办了你!」又被焕章偷了一把,也把歌声给打烂了。与此同时,林间就响
起了另一道声音,焕章哈哈笑着把当下流行歌曲唱了出来: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
爱我的人她还没有来到……
在余晖荡尽时焕章收起了喉咙,他把身子弓起来,自行车就飞速扎进村子,
后面紧随不舍的三辆车也都冲刺起来,在坡子上划过一道白印,袅袅炊烟又见,
焕章的回声呼和在村落间:「杨哥,晚上我找你来,咱哥几个你这聚齐儿。」先
一步下了坡,朝北骑去。
吃过晚饭稍作逗留,焕章就腻了,如说的那样准备从老舅家溜跑出来去找杨
书香玩,却不想马秀琴盯他已久,还没迈进堂屋就被母亲一把拽住了胳膊:「干
啥介?」
焕章苦拉着脸,嘴一嘟噜:「找我杨哥介!」心说在家限制也就罢了,在我
姥家也这样儿?忙回头给姥爷和姥姥使着眼儿,冲马秀琴皱起了眉头开始诉苦:
「这都要干嘛?盯我跟盯臭贼似的!」甭管话里话外缩水不缩水吧,反正焕章张
嘴就把自己前两天的行踪说了出来:「杨哥没过来前儿我不也是出去找柴鹏和海
涛玩吗,咋杨哥来了反倒让我摸瞎鱼儿躲着了?」
「秀琴,你看他腻的,让孩子出介玩玩吧!」焕章的姥姥慢嗖嗖地说了句,
而后姥爷又出面发话:「去吧去吧,正是玩的岁数」,没等马秀琴言语,连兄弟
马祥贵两口子都跟着一块求开了情:「也真是的姐,你们娘俩一块去不就得啦!」
好在马涛还小,没跟着嚷嚷。
初小考上了初中给人顶了,挣工分又被人克扣,身为地主家的长女,马秀琴
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不公,尽管杨书香一次次开导她不要怕,可年幼时积重难返的
思想侵袭和根深蒂固的家庭环境问题终归束缚着马秀琴的手脚,才刚硬起来的一
点底气又给打压下去,哪怕这个打压
不叫打压,哪怕谈不上生气不生气。
「我有话要跟你说。」跟在儿子屁股后头,掉了个个儿,马秀琴倒觉得自己
像个孩子,有些局促感。「啥事啊妈!」焕章的声音并不高,因为已经走出老舅
家,心情还是不错的。
「妈知道你讲义气,可咱也不能事事都让你杨哥顶着!」夜色下,母子二人
沿着土道从村后头朝着村当间走去,慢悠悠的像是在散步,虽村道的积雪清了,
但脚步过后仍咯吱吱的留下了两道拉长的倾斜影子。「杨哥让我把他推出来当挡
箭牌,你说我能那样儿干吗?打死我也不能没良心!」看到儿子稍稍静下了心,
马秀琴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当初我跟你爸成分不好,错过了念书的好时候,你说现在条件好了为啥不
努力?不是妈碎嘴,你们班主任拿出你入学成绩和每次测验考试的成绩单时,妈
都觉得脸上臊得慌了。」马秀琴想把心里想法表达出来,就苦口婆心去说。「又
不是最后一名。我跟你说,杨哥都腻歪透了那李学强了。」焕章撇撇嘴,
「咱家以前让人瞧不起,你爸不总说争口气吗!咱得知道上进!」马秀琴不
厌其烦地说,总希望儿子能体会到自己的用心良苦,又试图用这种方式规劝儿子
或者说是用这种方式修补娘俩之间的误会:「在家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打架搞
对象毕竟当不了饭吃……今儿下午我还说小许来,让他用功读书。」
焕章一个头两个大。心说你还劝人家?他许加刚就一鸡巴练体育的,他用个
功屁啊!心思一转,开口问:「他都跟你说啥了?」
「人家一直说请客吃饭……」马秀琴遂把回绝吃饭的事儿讲了出来,又把对
方当时的姿态提了提,总的意思就是说许加刚希望言归于好,希望双方不要继续
误会下去。接下来又回归到主题,打起了比方:「用功读书将来有出息,你看你
杨哥大爷一家,人家可都是正式工出身。」
「正式工咋了?我爸啥也不是,不照样儿挣大钱吗!」「没关系没门路能行?
咱家买的毛石不都托你杨哥娘娘办的,不开发票能办?」
「行啦行啦,我知道怎么做都!」杨哥也时常这么说,焕章就想起掏他鸡巴
时他的窘态,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给我灌输思想也就罢了,我杨哥都让你带
跑偏了。」
马秀琴正想去拉儿子的手,却给焕章绕到身后,从后面按住了肩膀:「妈,
你都快成小压抑了。」话音落,声音又从后面传到了耳朵里:「走啦走啦,到那
可别再翻翻了,别一点面儿不给我留。」推起马秀琴的身子就跑。马秀琴「哎呦
呦」地叫着:「刚吃完饭,儿子你别推妈………」只喊了一声就不喊了。听见母
亲的惊呼和气喘吁吁的声音,焕章则嬉嬉笑笑:「你太胖啦!」
「有那么胖吗?」
「有啊!」
「你咋追的女朋友?嘴一点都不甜!」说这话时,马秀琴的声音变得模模糊
糊,却无形中暴露出了她的心声——儿子一点都不会哄人。潜意识里比较起来,
眼前也变得一片模糊——儿子和干儿子的身影重重叠叠在了一起。
「我杨哥讲话你那叫丰满!也叫富态!」
冰天雪地之下难得跟儿子有这一时片刻的接触,马秀琴的心里多少还是比较
欣慰的,而且回娘家的心情也不似像在家里那般小心翼翼。声音随风舞动起来,
马秀琴轻轻扬起了手臂,在这一刻人似乎都变得年轻了许多,而所有这一切又都
和杨书香紧密联系在了一起,让本没有恋爱体验的马秀琴心里悄然生发出一丝丝
甜蜜感来,偷偷扫了一眼身后,手就拉住了儿子的手,步子迈出去就变得更为轻
快起来。
「赵哥!」
这娘俩边说边笑,小跑了一段距离。刚从许小莺家的房山绕过来,未曾停歇
脚步就听谁叫了这么一嗓子。马秀琴急忙停下脚步寻觅,也松开了抓住儿子的手。
「赵哥!」
又是一声,听声音像是许加刚喊出来的。娘俩踅摸着发出声音的地方,隐约
从柴鹏家的茅厕方向看到有个黑影走出来。
「不加刚吗?」赵焕章抢上前,喊了一句。许加刚答应着,明知下午跟北小
郊踢成了一比一,仍没话找话问了起来:「踢球的咋样?」眼睛却在赵焕章身后
的马秀琴身上来回扫视:「姑奶也过来了!」马秀琴「嘤」了一声。
「我们跟外边踢就没输过!」焕章站在大门口朝屋子里打量几眼,东屋几个
妇女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啥,西屋那边柴鹏坐在游戏机前正玩着,没看
到杨书香的人,就问:「杨哥人内?」
「大鹏刚刚的去后院,没看见杨刚人。」许加刚一边回答着赵焕章,一边又
对马秀琴说:「姑奶,外面冷,进屋的待着。」
跑了这么一段,身子都热了,马秀琴就调整着气息,走上前问道:「你大姐
过来了吧!」许小莺家紧挨着柴鹏家,没看到屋子里亮灯,猜许小莺是在沈怡家
呢。「过来会儿啦,被召唤打牌的说。」
「妈,你进屋介吧!我在外面待会儿。」打发着母亲,见她迈着步子走进院
子,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许加刚动作麻利,提前一步把烟让了过去:「赵哥你抽
我的。」还给焕章把烟点着了。
「没去海涛家?」往墙边一蹲,赵焕章问道。「从小铺回来没看杨哥,知不
道干嘛介了。」倚靠在门边上,眼睛盯着东屋骨碌碌乱转悠,就看马秀琴进屋没
多久就把外套脱了,毛衣之下高耸的胸脯摇摇欲坠,这要是吃到嘴里、抓在手里。
一时看得兴起,许加刚的胯下都硬了起来。确实如他所说,自打马秀琴进屋之后,
里面的人又是搬凳子又是桌子的,忙乎起来,还把柴鹏叫了过去,不知说些什么,
柴鹏回到西屋没一会儿,东屋的四个人就围坐在了一处。
「去海涛介看看!」焕章站起身子,朝前走去。许加刚舔了舔嘴角,被淡在
一旁。还没走出远,胡同里就传来杨哥的声音:「杀家鞑子有意思吗?」紧接着
婶儿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就直说你妈参与赌博好了,切!」「我可没说,我还
坦着你赢钱呢!」
「杨哥。」焕章把烟一捻,丢出去时回身喊了一声。杨书香一歪脑袋,从墙
背面看到焕章窜了出来。「灵秀婶儿。」焕章嘻嘻一笑,冲着柴灵秀打着招呼。
见是焕章,柴灵秀忙问:「你妈内?」「进屋有那么一会儿了,是要打牌吗?」
三人凑到了一处。
许加刚缩了缩身子,看到柴灵秀和杨书香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点头时咧了咧
嘴,又忙把头低了下去。
「要出介?」凑到大门口朝里面看了看,柴灵秀回身问焕章。焕章「嗯」了
一声:「以为杨哥去海涛那了,就
惦着过介找呢。」
「焕章你不进介看会儿电视?」看屋子里挺热闹,朝里面走,柴灵秀又说了
一句:「香儿,晚上要是不回后院,告你姥爷一声儿」。
嘴上答应着柴灵秀,杨书香又问焕章:「惦着干嘛介?」焕章提议不如一道
去捅台球,反正闲着不也闲着吗。杨书香冲焕章努了努嘴:「进介喊着点大鹏,
一块去,就手连找海涛。」
许加刚看着面前哥俩旁若无人地说着,犹如下午出去踢球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回事,心里别扭,脸上不禁热了起来。走觉得尴尬,留又没人
搭理。正自踌躇,柴鹏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进介玩游戏?」走到门口,柴鹏朝里挥了挥手。杨书香伸手一拦:「就
俩人玩,剩下的都戳在那看眼儿,还不如去捅台球。」拉上柴鹏要走。柴鹏见许
加刚一个人待在边上,扭头问道:「刚子哥,你不跟着?」下午就把许加刚甩了
一次,此时若再不叫上,就说不过去了。
「咱回去的打扑克,咋样?」看到西屋空下来,许加刚「灵机一动」,把心
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打什么扑克?捉红A还是大跃进?没意思!先台球那看看
介!」杨书香做主给拦了。许加刚讨了个没趣,一个人又腻得没法,只得悻悻地
追上前跟在众人的屁股后头。
走到半截路上,正碰上海涛过来,哥几个把情况一说,不谋而合,直接奔街
里的游戏房走去。台球杆一端,分开花色之后二对二可就招呼起来,又把许加刚
甩在了一边,把他气得要死要活,心里都不知骂了多少次娘了。
戳在一旁看眼儿也不是个事儿,腻不唧唧总得想个法子融入进去,这时,许
加刚就想起老叔说过的话:成大事就得忍,就得有韩信受胯下之辱的决心。遂摸
了摸裤兜——之前来小铺买的扑克。眼珠子一转悠,觉得可行,就学着杨书香的
劲儿自言自语了一声:「买盒烟介!」其时台球案子前除了柴鹏对他还略微关注,
剩下的内哥仨几乎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叫许加刚的存在。
上来要挑牡丹,许加刚犹豫起来。当他看见柜台里面摆着的白骆驼,忽然想
起小树林里杨书香递给师傅的烟,忙伸手一指:「来盒黄骆驼。」老板是个四十
多的汉子,笑么嗞地捡起烟来,递过去:「白骆驼吧?」许加刚寻思着,用手一
指,要了盒红塔,又要了一盒将军,付了钱要走,又突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
了五块钱拍在柜台上:「十块大大泡泡糖,剩下的钱够捅六杆了,剩多剩少的给
我记账。」
老板取来了许加刚要的泡泡糖,又笑着问:「油炸面包要不要来几个?」
「吃的话让他们吃,不够钱我的再给。」自己留下两块大大,剩下的就都抓
在手里。许加刚走出门,先是咳嗽了一声,见只是柴鹏扭过脸,就下意识剜了他
一眼,而后脸上带笑,冲上前大喊了一声:「抽烟的吃糖!」把大大泡泡糖拍在
台球案子上。见众人停下手里的活儿把目光注视过来,许加刚先是把骆驼扔给了
杨书香,而后依次把红塔扔给了赵焕章,将军则给了陆海涛。
「啊别别别,加刚你别弄这事儿!」烟到手里,念念有词杨书香又反手把烟
扔给了许加刚,弄得许加刚直咧嘴,有些冷场。
接到烟,赵焕章捏着红塔翻来覆去地看,当他看到海涛手里拿着的是将军时,
用红塔敲击着左手,问道:「我说侄儿小舅子,咋这烟的牌子都不一样呢?」许
加刚脸一红,讪讪一笑:「我就随手的一拿。」又把骆驼扔给了杨书香:「杨哥,
我买烟给你抽」。杨书香把烟放在绒面的球桌上,看了眼焕章,又看了眼柴鹏,
卜楞这脑袋说:「焕章你白吃饽饽还嫌面黑」,摇晃着脑袋把骆驼一推,香烟一
溜烟似的滑到大大泡泡糖前。陆海涛顺手也把烟扔到球桌上,嘿嘿一笑,还朝着
焕章努了努嘴。「都熟人,太客气了。」焕章打起哈哈:「这烟吧,我看还是大
鹏拿着比较妥当,谁抽谁找他要,反正别给逮着就行。」
「外面这么的冷,不如咱们回去的打扑克?」遮着羞脸,许加刚又一次建议。
他也知道机会不大,就看着眼前的香烟嗫嚅着又伸出手来,用手推了推台球案子
上的泡泡糖,头一低:「都买了……」
「泡泡糖不错啊,加刚三番五次表态,再不赏脸就不够意思了!」把台球杆
子往墙角一立,杨书香凑上前捡了块大大,撕开包装塞进嘴里:「抽烟遮味儿还
是不错的,嘿,想得挺周到!」海涛随即也把台球杆子放到了墙边上,哈着气搓
了搓手,上前捡了块泡泡糖塞进嘴里。见状,柴鹏呵呵憨笑,上来打起圆场:
「表叔,要不就回介玩会儿扑克?」此时正是摒弃前嫌时,便趁机怂恿起来,也
算是从中调和。
焕章卜楞着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没让人,只是自己点着了。他嘬了一
口,连续「嗯嗯」了两下,烟花便飞腾而起,在这寒冷的夜晚下被屎黄色的灯光
一晃,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青烟还是哈气,或者两者混合下的一种满足。赵焕章
用手把桌面上的烟轻轻一卜楞,归到柴鹏的面前:「收起来」,遂伸出手拍向许
加刚的肩膀:「别总老想着胡闹,规规矩矩的多好。」哈哈起来的样子俨然一副
年长之人的姿态,就看许加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也跟着干笑起来:「抽烟,都
抽烟。」结果却看到杨赵陆三人一起走进了小卖铺。
交钱时,得知许加刚给付了,海涛就要了副扑克。杨书香冲着陆赵二人把手
一卜楞,走。啥也没说——许加刚内屄乐意给交就让他交。想到洗澡时碰到舔屁
股喝尿的皮三,鬼鬼祟祟不知跑自行车场干啥去了,那龌龊揍性还不如许加刚呢!
「杨哥……」焕章叫了一声,用胳膊肘碓了碓他的身子。杨书香一惊,一缩
肚子,下意识捂住了卡巴裆。看到杨哥躲闪,陆海涛呲呲一笑:「都把杨哥弄惊
车了。」
脸上难免一红,杨书香抬起腿来踢了焕章一脚:「添毛病啦!」焕章不躲不
闪,压低声音嘿嘿笑道:「外面那不叫占便宜吧?」知道焕章话里的意思,杨书
香就笑了。话说回来,饭不吃还不补偿个一二?再说了,大奎和皮三都逍遥法外,
吃许加刚这逼尅的两块糖、抽逼尅的一盒烟也不为过吧。
「大鹏,我办的你觉的咋样?」没从进屋那哥仨身上探来消息,许加刚就用
手捅了捅柴鹏,想侧面了解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漂不漂亮。柴鹏看着往昔今朝这
个比自己大一岁的伙伴,叹了口气,心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嘴上埋怨:「前
几天我就劝过你,别老闹,你非不听!」同样的一件事,表叔怎么做的?许加刚
又怎么处理的?柴鹏暗暗琢磨。许加刚
肯定是挨过打的,不然以他飞扬跋扈的性
子也绝不会这般下作,把头来低下来。
「我不也认错了吗!」被柴鹏这么一说,许加刚的脸一下子就挂不住了,可
一联想到男女床上之事,愤恼中又不免洋洋得意起来。连你柴鹏都敢奚落的我,
肏,你等我翻过烧来,看我的怎么得楞(鼓捣)你,不,嘿嘿,看我怎么得楞琴
娘,还有你妈。
「别老斤斤计较就行。」柴鹏把烟揣进兜里,顺手把泡泡糖也拾掇在手里。
看着柴鹏,许加刚眼里划过一丝厉色,一闪而过后脸上堆笑:「到时候你的跟他
们多说说好话,咱们一块的玩!」心里却早已浮想联翩。马秀琴躺在床上任由自
己予取予求,这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了。
扭头看向许加刚,瞅他现在说话这憋闷劲儿,柴鹏都服了:「行啦,我表叔
他们才没那么小心眼呢。」沾亲带故,柴鹏有心撮合,却殊不知许加刚居心不良,
早在今年夏天就把自己母亲沈怡给爬了,而此时又心存怨念,表面上曲意逢迎,
实则暗地里早就计划好了,把矛头再次指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