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断断续续有如拉面一样的击拍案板声又悄然响了起来,同样断断续
续的还有呻吟,从娘娘的嘴里发了出来:「嗯~啊,好硬...加油,爱死你了。」
好硬?菜刀好硬还是擀面杖好硬?娘娘的声音听起来抽抽搭搭的,说哭不哭
说笑不笑,哼唧起来像发烧似的透着一股酸软,仔细一听好像还不止,还有言语
上的鼓励,像是在帮着大大呐喊助威。
「啪」
的一声重击,突如其来下娘娘婉转清脆而又嘹亮的声音冲天响起:「啊~」。
紧接着就是大大的一道厉声喝问:「他~摸~你~咂儿~了。」
回应他的是娘娘的尖叫声,怪异绝伦,而大大所说的话更像是从他喉咙里抠
出来的,一字一顿、崎岖颠簸,瞬间切断了杨书香的思考,也把他的盹儿给搅和
没了。
这院落不大,改造一番就成了带有两个卧室一个茅厕的独门独院。
两个卧室中间给一道门隔开,尽管木头门上的小窗户给报纸糊裱上了,仍在
边角泄出了一缕刺眼的强光,同时印透出报纸上的一行黑字「老枪今年满六十」
,是那样的黄,黄得没有根据,黄得没有道理。
「这大肉屁股!」
声音急促低沉,像是刚冲刺完一百米,猛地刹住了车,倒着气喊出来的。
杨书香揉了揉眼,只觉周身从里到外憋着股气,那莫名其妙的声音让他心里
膨胀,五脊六兽。
迟疑中,寻睃着报纸缝隙朝里张望起来。
屋子里确实黄茫茫一片,那模糊的玻璃极度碍眼,叫人看得不是特别真处。
凝神仔细打量,好半天才看了个朦胧,当那景致尽收眼底时,杨书香倒吸了
口冷气。
另一间屋子里,娘娘的裙子挂在腰上,上面扒脱下来的裙领随着胸前两团大
肉的晃摆不断摩挲着床铺,下面的裙摆干脆直接给撩到了屁股蛋上,腿上还套穿
着洗过澡之后的那条黑色丝袜,整个人撅起大屁股,胳膊肘撑着床铺,正在那里
哼哼唧唧,而那个笃笃之声原来是因为高跟鞋来回错位所发出来的。
目瞪口呆之下,杨书香还看到了自己的大大,他浑身赤白,两只大手掐住了
娘娘的腰,像磨埝子一样正对着她那硕大的屁股来回蹭着。
「嗯?」
大大和娘娘挤在一起在干啥?崩锅儿?他们在崩锅儿!杨书香的心里大吼一
声,屋内也大吼一声:爽不爽?「就知道你...来,使劲...」
「难道不刺激?」
后面说得支支吾吾听得含糊,不过这却印证了杨书香心里的猜测。
「哎呦,云丽你卡得真紧。」
急促的碰撞声再度响起,就看朦胧中大大挺着身子猛地碓起了娘娘的屁股,
疯狂撞击起来。
原来他们真的是在肏屄,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书香听到大大又喊了一
嗓子:「他摸了你的...」...感觉谁在碰着自己,杨书香睁开了惺忪睡眼
,猛地惊觉:我怎么睡着了?胳膊肘支着浴缸,坐起身子。
他看到妈妈穿着背心裤衩站在自己身前,吓了一跳。
跳肯定不是真跳,只是心里觉得太过突然,与此同时发觉自己裤裆正硬撅撅
挑在身前,就急忙用手遮拦自己的裆下,而自己下面的狗鸡越发坚挺,较着劲似
的对抗,这让杨书香觉得特别尴尬。
「我给你搓搓澡吧!」
观察儿子足足有半分钟了,泡澡睡着了不说也不知他都梦见了啥,那不害羞
的样子,睡梦里都不安生。
杨书香嘿嘿了两声,偷偷看了妈妈一眼,眼神碰撞急忙躲闪,老老实实挺直
了腰板。
他说不清楚自己这阵子为何总做些稀奇古怪的梦,觉得挺不是滋味,咧了咧
嘴:「妈,你说怀孕是咋回事?我又是怎么来的?」
话说出口,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睡懵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问这些糊涂话。
柴灵秀站在儿子身旁,摸着他后背上的抓痕印记,问道:「后脊颈怎么破了?」
「啊?哦,后院炕上有蛒子(跳蚤),我挠的。」
「瞎说,哪来的蛒子。」
搞不好儿子后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也不知他为什么会问怀孕的事儿,「咋
想问这个事儿,」
稍作迟疑便笑道:「你是妈从三角坑捡上来的。」
那扶摇略晃的样子令杨书香没法定住心神,明知此时不该去看、不该去胡琢
磨,却怎么也经不住考验,看了再看就乱了分寸。
空气里蕴含着一股浓郁的母性气息,柔柔的、黏黏的,随着那白色紧绷弹来
弹去,飘进杨书香的鼻孔中,被眼睛放大。
「这脑子成天都琢磨个啥?老实点!」
偷窥被妈妈逮个正着,还给她戳了一指头,这叫啥事,不过这吧唧着妈妈嘴
里所说的话,怕她追问,就拐了个弯,心口不一地说:「我就随口一问,也没别
的事儿。」
「咱们都是普通人,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
这句话暗含了「十六字真言」,被柴灵秀搬出来,她在说教,内心期许着,
望子成龙但不好高骛远。
「妈,一会儿我也给你搓搓吧,就手给你把头洗了。」
费尽心思抬起头来,看着妈胸前印透出来的两个点,杨书香抽搭着吸了下鼻
子,点在妈妈的奶头上,「一棵树上长俩梨,小孩见了笑嘻嘻」。
柴灵秀躲着身子嗔怪:「越大越没出息,见天摸也摸不够,叫人看了不臊得
慌?」
「他摸了你...的一百迈车。」
冷不叽从脑子里蹦出了大大所说的话(大大所说的「一百迈车」
意思指的是,摸娘娘咂儿的感觉就和汽车行驶一百迈时手伸到车窗外的感受
一样),不知为何,杨书香这心里咯噔一下。
「好了,就着水冲冲吧!」
就在这时,柴灵秀推了推儿子的身子,杨书香「啊」
了一声,赶忙扑腾着从浴缸里站出来,他赤着脚来到妈妈身后,见那浴缸里
也有污垢,没头没脑说了句:「妈,你身上也有皴儿(泥)。」
这不废话吗,说得柴灵秀直翻白眼:「傻儿子啊,你妈也是人。」
「那我给你把头洗了吧!」
白腻腻的肤色透着红润,杨书香咬着牙忍住了脸红心跳,他这勤快让柴灵秀
有些慌乱,转身下意识扫了一眼,心里一松:还以为他又要对我...于是杨书
香拧开了水龙头,手脚麻利地给妈搬把凳子落座,掬一捧水揉搓在那头秀发上,
打过了洗发水后,满脸柔情:「妈,路上你也不说给我唱首歌听,要不趁着这前
儿你给我唱一曲‘妈妈的吻’吧,儿子想听。」
「不唱。」
「儿子想听也不给唱?」
「我嗓子干。」
「哼哼两声儿也成。」
「就是不给唱。」
这娘俩就跟过家家似的,说说笑笑,一直到九点半左右,澡也洗了头也理了
,一身轻松。
而后柴灵秀带着儿子来到了东方红照相馆,哪知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事儿
妈妈似的站在布景楼梯上晃来晃去,搅得人心乱。
「紧着点吧,还得去华联给颜颜买身衣裳呐!」
「误不了事儿。」
杨书香鼓秋着身子挨在柴灵秀的身边,总觉着差了点啥,见拍照师傅举起相
机直示意,就往妈妈身边挤了挤,只觉香气缭绕中那一抹樱桃分外惹眼,心里头
一阵发空,就把脸扭了过去。
给儿子弄得心神纷扰,正要说他两句,一张细呼呼的脸贴了上来,她也在这
时扭过脸来。
快门咔嚓一声响起,柴灵秀的脑子一荡,飞彩含春明眸善睐,温热中她瞪了
儿子一眼,声音几不可闻:「胡闹!」
那猴子却没羞没臊地挽起了她的胳膊:「妈,咱再拍一张,你坐着,儿子站
着。」
两张相片最终拍了下来,时间永久地定格在一九九四年的一月二十六号。
往后的岁月里,那一罕见又难得的亲吻照被杨书香珍藏起来,他还给弄了个
塑封包上,一直带在身边,用他的话说:「有妈在我就有家!」
伴随着他头半生乃至到了异国他乡。
华联商厦是继百货公司之后,在良乡闹街戳起来的第二个醒目的标志性
建筑,上下拢共三层楼,带电梯,总部就设在省城渭南,杨书香记得四年前还跟
妈去过呢,那外国品牌琳琅满目,东西是好,但一件衣服动辄就一二百块,难免
不是普通老百姓所能接受得了的,不过这里没有省城繁华,价格相对来说也便宜
了一些,跟外贸转内销的商品不相上下,据说偶尔促销,争抢而来的人还不少呢。
「颜颜穿这件衣服一定鲜活。」
柜台前,柴灵秀用手比划着童装,付了款,挽上儿子的胳膊边走边说,走进
电梯时又寻思过年该给自己男人买件衬衫装点一下,这打晃儿的功夫,似乎看到
个背影,柴灵秀忙冲儿子比划:「快看,那是不是你爸?」
电梯的门都合上了,人来人往哪看得到,杨书香就说:「离着文娱路那么近
,要不咱先去一中看看,省得你惦记。」
甭看这话他说得轻松,却在失重的瞬间脑子里跳出了个北伐梦,杨书香很想
把梦里的东西告诉给妈,可船上的那段镜头又让他脸红心跳,实在张不开嘴:怎
能把我和妈一起睡觉的事儿抖露出来,她还不把我的「里帘儿」
拧烂了?从电梯里走出来时,差不多快十点了,柴灵秀朝着门外一指:「先
去你大大家吧。」
她这心思杨书香不明白,却另有计较,若不是母亲提到了父亲,他甚至都把
杨伟这个人给忘了,只觉得此时跟母亲在一起是自己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如果可
能,如果再加个条件,他希望永远永远,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怎么又不言语了?」
见儿子总一副神神道道、心神不宁的样儿,柴灵秀碓了他一下。
杨书香摸了摸脖颈子,下意识把手放在了柴灵秀的腰上,见她脸上飞闪出一
抹浮霞,杨哥的嘴角就轻扬起来:「妈,咱们走吧!」
于人来人往的闹街之中把车子取来,少年拍了拍后座,虽然妈没有给他唱,
他却哼哼起来:我要实现一生的包袱,摘下梦中满天星,崎岖里的少年抬头来,
向青天深处笑一声。
我要发誓把美丽拥抱,摘下闪闪满天星,俗世偏偏少年歌一曲,把心声唱给
青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