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岳,柳玉琼两人见桂青霜如此神情,相视一眼,心中均道:“出事了。”
柳玉琼怜惜桂青霜,握在桂青霜手掌上的玉手紧了紧,柔声道:“妹子,妹子,你先不要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拿个主意。”她一连说了好几声,桂青霜都没什麽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理也不理柳玉琼。柳玉琼又唤了几声,摇了摇她的肩头,桂青霜还是相应不理。云柳两人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房中一片死寂。
桂青霜眼神呆滞,静静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突然间,热血上涌,胸口一股气翻搅,整个像气球似的闷在胸中,胸口涨得难受却又宣泄不出,一颗心却往底沉,又酸又苦,又凄凉,又悲切,心头寒得彷佛披上了一层霜,脸色难看之极。
柳玉琼见桂青霜脸色不对,伸手轻拍抚顺着她的背,同时温言道:“桂家妹子,你有什麽委屈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中,这样你会憋坏自己身体的。”桂青霜脸上肌肉牵动,眼皮跳动了一下,似是略有反应。柳玉琼一喜,继续与她说话,试图导引出桂青霜心中悲苦,不致积郁心中,闷坏身子。
桂青霜心情激荡,“哇”的一声,一口气冲喉而出,抱住柳玉琼痛哭道:“柳姐姐。”柳玉琼没想到桂青霜反应这麽大,自己也吓了一跳,一时间手足无措,僵在那里,任由桂青霜抱着她在她肩上痛哭。好一会儿,柳玉琼才反应过来,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温言安慰着桂青霜,抚平她激动的心情。
云岳一旁冷眼旁观,既见不到杨志浩,又见桂青霜如此反应,心中隐隐已经知道了一些端倪,回想昨日两人在山洞时依稀听见两人争吵,似乎有些误会,本以为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如今想起来,说不定就是这事导的因。当下走到窗前细察,果然窗口上印有一个淡淡足印,瞧那足尖方向朝外,显然是有人从屋内纵到屋外,踏在窗格上才留下的痕迹。房中也没有打斗的迹象,只有地上有几块瓶罐碎片散在地上。
云岳蹲下身来仔细观察,只见一片细小的碎瓷片上似是沾上了金粉似的,在太阳光下闪闪有光,心道:“这是什麽?”就想伸手将那瓷片捡起。
这时桂青霜也在柳玉琼的安慰下止住了激动,心中酸苦有所发泄,情绪也平稳了些。偶尔抬头一瞥,正好瞧见云岳伸手捡拾地上瓷片,心中一急,大叫道:“不能捡,上面有毒。”云岳吓了一跳,堪堪碰到碎瓷片的;手陡然定住,相距只有一发,转过头来向桂青霜望去,眼中尽是疑惑。
桂青霜凄然道:“那打破的瓶子原来是装无形散用的,志浩怀疑我用假的无形散解药骗他,交给了他师父,因此……因此昨日假装喝醉,故意将我用来装无形散的瓶子弄翻,将无形散洒在自己身上,结果……结果……”
说到这里,话声哽咽,又是泣不成声。
云岳哼了一声,道:“好一招苦肉计。”接着又叹道:“看来他是趁着你匆匆忙忙拿着解药救治他的时候,暗中记下了你的解药放在何处,色泽如何,待服下解药,确定无误之後,再将你点倒,拿着解药跳出窗去,可是?”桂青霜呆了呆,泪如雨下道:“是的。他……他说他……他不能骗他师父,所以……所以……”云岳不等她说完,接着道:“所以他就拿了你的解药去给他师父?”桂青霜泪眼湿红,点了点头。
柳玉琼听了,不禁怒道:“好个笨蛋,这不是去送死吗?”三人相视,云岳叹息,柳玉琼忿怒,桂青霜则是因为丈夫不相信自己而伤心到了极点,眼泪一滴又是一滴。
柳玉琼馀怒未熄,恨恨的道:“这个混蛋,被我遇到了,不赏他两个老大的耳括子才怪?”一面说,一面伸拳狠狠地槌了一下床板。
云岳眉头深锁,向桂青霜问道:“这是什麽时候发生的?”桂青霜止住哭泣,道:“昨天晚上我将柳姐姐扶回房间後,过不了一会儿,志浩便走进来了,还带着一身酒气。”云岳皱着眉道:“他喝酒了?”桂青霜有点茫然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我正在搅和着易容膏,没什麽注意,他就坐在桌边,接着就不知道怎麽样,他打翻了我那装无形散的瓶子,洒了不少无形散在身上,整个人躺在地上抽蓄呻吟……”
桂青霜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脸色惨然,续道:“之後,我急忙取出解药喂他服下,把他扶到床边休息。他……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青……,对不起“,然後就在我的睡穴上一点,我就昏倒,不醒人事了。後……後来,就看见你们了。”
云岳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昨晚自己曾听到隔壁发出声响,若从那时算起,计算了一下时辰,杨志浩离开至少也有三个时辰以上了。微一皱眉道:“他离开最少也少三个时辰以上,桂姑娘,你梳洗一下,我们去追他,应该还不算太迟。”桂青霜嗯了一声,在柳玉琼的帮助下,很快的就梳洗完毕,带了随身的行李包袱,匆匆的与云岳、柳玉琼两人追杨志浩去了。
剑魔101 黄山派
一路上,三人行色匆匆,心情沉重,杨志浩突然的不告而别令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桂青霜更是神情木然,欲哭无泪,一颗心宛如刀割,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麽。
柳玉琼见桂青霜神色凄苦,忍不住伸手握住桂青双的手掌温言道:“妹子,你不要担心,我们会把他找回来的。相信我。”桂青霜勉强挤出笑容道:“柳姐姐,谢谢你。”云岳看在心里,也是不忍,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三人无话,气氛异常沉闷,每个人的心里彷佛都挂了一块铅似的,沉甸甸的,连呼吸都觉不顺,云岳几度想开口打破沉默,说些笑话来缓和一下气氛,但只一看到桂青霜必须强自振作精神的应付眼前的一切,不禁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还是只有苦笑一声,继续赶路。
三人走了许久,一直低头不语的桂青霜突然间咦了一声,低呼道:“且慢。”柳玉琼略感诧异问道:“怎麽了?”只见桂青霜双目定定地瞧着一堆乱石道:“在那里。”柳玉琼听得莫名其妙,心道:“桂家妹子莫非是关心过度连脑子都烧坏了?根本什麽都没有,只有一堆乱石哪有什麽……”心念一转,眼睛猛地一亮,不禁叫道:“是了,是了。”云岳陡然听见两人叫声,一回头也瞧见了那堆乱石,凝神观之,立刻瞧出了端倪。
原来武林中各家各派都有其独门传递讯息的方法,有人用飞鸽传书,有人用快马递信,有人折枝为号,有人刻石为记。这种种的方法无非是用来持援、追敌、求救等等所相应而生的方法,图画意义或是折枝为号只有本派中人方知,他派高手是无从知晓的。杨志浩因桂青霜而不惜与师门决裂,逃亡之时,不免便将本门传讯之法告诉桂青霜,以求避过黄山派耳目,因此桂青霜一瞧那堆乱石排列的方式便知其意,云岳、柳玉琼两人则是稍晚了一步,虽知其中有文章,毕竟不明其中含意。
桂青霜急急向那堆乱石奔去,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焦急地道:“他们向东方去了,我们快追。”话声未完,人已如箭般的射出,又快又急。云、柳两人互望了一眼,随後追了上去。
桂青霜心悬杨志浩安危,一路上四处寻找黄山派留下来的乱石暗记,连带的云岳、柳玉琼两人也不闲着,帮着桂青霜找寻黄山派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三人找了三、四天,逢人便问,连一餐都没好好吃过,终於问到了黄山派的下落。
原来黄山派这次因为杨志浩反出师门,派中长老耄宿紧急研商对策的结果,都认为兹事体大,不可等闲视之,因此可以说是倾全派之力,务必要追回桂、杨两人,随即飞鸽传书,通令所有黄山弟子务求将两人或杀或擒,生死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