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到我的眼睑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上午十点多了。从来没有用过安眠药,所以,睡得特别的沉。醒来以后,觉得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这时候,才想起,这个早晨与众不同。
我渡过了危机。原来,并没有想像中间的那样坏!
只觉得口喝得要命,而且,身体疲乏得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头晕晕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撑着自己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厨房倒一点开水喝。刚下床,只觉得脚下一滑,摔了一跤,但倒下时,却没有摔在地板上,而是觉得……一种怪异的感觉——竟然摔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定神一看,在自己身体下压着的竟然是吴琼。
向边上一滚。再仔细一看。乖乖,她一动也不动,脸色苍白里还透着一种淡淡的青色。要不是刚才摔在她身上时,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温热和柔软,我一定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我向她靠了靠,推了推她,喊她:“吴琼,吴琼……”
她无声无息。
我试了试她的鼻息,若有若无。
再试了试她的脉搏,也极其地肤浅。要过几秒钟,才极其涩弱地感觉到她的脉搏动了一下。
但她的肌肤,却有点烫手。
我发呆了半天,才想起来,先要把她弄到床上去。于是,把她抱到床上。……嗯,这样无声无息地倦在自己怀里的感觉,才象一个女人的感觉……
该怎么办?我抬起她的手掌看了看。她的手掌上的伤痕,还没有完全地愈合。再看看我自己的手掌心,一道刀痕,更是触目惊心。
我忘记了口渴,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她有伤,而且,是在我的房间里受的伤!
我想先把她送回到她自己住的地方,但是,这么一个大白天,扛着一个垂死的女人,要是让人看见了,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但要让她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要是缓不过这一口气来,她最后挂了,更坐实了我杀人的罪名!
也许,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先救她是应该优先考虑的事情。但一想起她对我冰冷凶恶的样子,我真想放手……当然,也只是想想。
象我们这样血型不合的,血流到一起,肯定会有输血反应的。在临床上,死亡率是很高的。但是,象吴琼这样的专业人士,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她这样做了,一定有她自己这样做的道理。但……也许她太自信了。估计,她是想从我床上起身离开的时候,摔在地上的——她和不从心了,不然不会睡在地上的!
象这样的反应,也属于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她不是她想像中的超人的话。人的血型是指红细胞表面抗原的差异。从广义来说,血型包括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血浆等血液成分的抗原差异。当有差异的血输进血管里的时候,就会出现排异反应。象我的血型是AB型的,是万能的受血者,尽管如此,也尽量还是要接受AB型血的输血。象吴琼那样B型血的人,接受其他人的输血,可能O型的还要好一点,其他血型,A,AB型的血输到她的血管中,几乎是百分百地出现ABO反应。
出了反应了,要是在医院里,那么,要采取的措施是一套一套的,什么立即抽取受血者血液加肝素抗凝剂,分离血浆,观察血浆颜色,测定血浆游离血红蛋白含量;什么尽早检测尿常规及蛋白含量;什么输血后6小时抽取受血者血液,检测血清胆红素含量、血浆游离血红蛋白含量、直接抗人球蛋白试验及血清抗A、抗B凝集素效价等等……但我现在,一件事情也办不成。
她又害怕上医院。我知道她是宁死也不想让她信不过的人知道她的秘密的,所以,我也不能送她去医院。
但愿她的命硬一点,再硬一点,硬到极限。
我想来想去,还是在忐忑不安中,跑到街上的药店里注射器的生理盐水,回来给她输液。
在回来时,上楼梯的时候,差一点摔了一跤。觉得身体虚弱得很。好象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坐在房间里看着生理盐水一滴一滴地滴进吴琼的血管里。我坐在床上,心里满是担心。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来,索性躺在床上,就睡在吴琼的身边。不过地伸出手来,去试一试她的脉搏,看看她是不是好了一点。
好不容易把一瓶水挂完,竟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吴琼还是没有苏醒过来。
但她已经有了一点好转了。似乎,她的心跳,比刚才强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