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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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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彬彬有礼地给她拿来一杯威士忌和一支烟,两样她都拒绝了。这时她发现,他穿的是一件浴衣,一种样式非常守旧的灰色粗布浴衣──和他的灰色头发有着相同的颜色,他的手瘦长而乾枯,平平的指甲剪得短短的,显得异常苍白。当两人视线相接时,O的脸红了∶这的的确确就是那双抓住过她身体的手,那双她此刻又怕又想的手。但是他并没有凑近她的意思。

“我想请你把衣服全部脱光。”他说,“但是,先解开你夹克衫的扣子就行,不必站起来。”

O解开那些巨大的金色衣钩,把这件紧身的夹克脱了下来,然后她把它放在沙发的另一头,那里已经放着她的大衣、手套和皮包。

“现在抚摸你自己的乳头,轻轻地,”斯蒂芬先生接着说,“你必须用颜色深一点的胭脂,它们的颜色太浅了。”

全身靠在沙发背上,O用她的手指抚弄乳头,感到它们很快变硬,挺了起来,她用手掌遮住了它们。

“哦,不要!”斯蒂芬先生说。

她缩回了手,又重新靠在沙发背上∶相对于如此苗条的躯干,她的乳房显得沉重,隆起的曲线十分雅致,她的脖子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放在大腿两旁。为甚么斯蒂芬先生还不弯下腰,把他的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为甚么他的手还不伸向那对他眼看着它们硬起来的乳头?虽然她坐那里纹丝不动,但仍能感觉到她的乳头正随着她的呼吸在颤抖。

他走过来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却并没有碰她,他在抽烟。忽然,他的手动了一下──O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不是故意的──使一些仍然灼热的烟灰落在她的双乳之间。她有一种感觉∶他想羞辱她,用他的蔑视,用他的沉默,用一种疏远的态度来羞辱她。然而就在不久前,他还是渴望她的,他此刻仍然是渴望她的,她能从柔软布料做成的浴衣绷紧的程度看出这一点。那么就让他把她拿去好了,让他尽情地伤害她好了!

O因为自己的欲望而憎恨自己,也因为斯蒂芬先生所表现出来的自我控制而厌恶他。她想让他爱她,是了,这就是真相了∶她确实希望看到他被自己的冲动而激怒,这种冲动,就是想触摸她的嘴唇的冲动、想穿透她的身体的冲动,如果必要的话,甚至是蹂躏她的冲动,而不愿意看到他这种平静和自我中心的样子。

在罗西,她丝毫也不关心那些使用她身体的人们的感觉∶他们不过是她的情人从她身上获取快乐的工具,她所做的一切使她成为他希望她成为的那种人,就像石头那样的光滑、平易和温文。他们的手就是他的手,他们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

但在这里,一切变得迥然不同,勒内把她转让给了斯蒂芬先生,十分清楚,他是想和他共同享有她,而并不想再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也不是为了从把她交给别人的做法中获取快乐,而是为了和斯蒂芬先生分享他最喜爱的东西。

毫无疑问,这就像在过去的日子里,在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共同分享一次旅行、一条游艇或一匹马一样。此时此刻,这种分享对于勒内与斯蒂芬先生关系的意义,比对于他与她关系的意义重大得多。他们两个人日后从她身上寻找的,将仅仅是对方在她身上所留下的印迹,对方行为的印迹。

就在刚才,当她半裸地跪在勒内面前,斯蒂芬先生用双手分开她的双腿时,勒内曾经仔细地向他解释过,为甚么O的臀部是容易接近的,为甚么他对这一准备工作感到欣慰∶因为他忽然想到,斯蒂芬先生将可以按照他的意愿持续不断地使用这个他最锺爱的孔道。他甚至还说,如果斯蒂芬先生乐意,他愿意把它让给他一人独享。

“为甚么不呢,我乐于从命。”斯蒂芬先生说,但是他又特别声明,尽管这些约定很不错,他还是有可能会借用O一段时间。

“O是你的,”勒内答道,“O会很乐意被你借用的。”这样说着,他俯身向她并且吻了她的手。

当O想到勒内居然能够部分地放弃她时,这个念头对O来说简直就像一个睛天霹雳,她认为,这说明她的情人对斯蒂芬先生的关注超过了对她的关注。虽然他一再对她说,他之所以爱她,爱的就是那个被他变成为客体的她,爱的是她对他的绝对开放,爱的是他处置她的绝对自由,那种就像随意处置一件家具一样的自由,那种对自己的一样东西既可以保有更可付出的自由。但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她还看到了勒内对斯蒂芬先生心悦诚服或曰敬重的另一个标志,那就是,勒内一度是那么热切地希望看到她的身体被别人压在身下或遭受鞭打的情景,每当他看到她那张正在呻吟或哭喊的嘴,看到她那以因痛苦而闭起的满含泪水的眼睛,他的目光总是那么含情脉脉、总是燃烧着不曾稍减的感激之情;而现在,他竟然离她而去,而且是在向斯蒂芬先生展示了她的一切之后,就像掰开马的嘴巴,向人证明了它足够年轻那样向斯蒂芬先生证明了她足够美丽之后,或更确切地说,是在向他证明了她足够适合于他的需要之后,而且是在承蒙他接纳了她之后,才放心地离她而去。

不论他这一切做得有多么冒犯人和侮辱人,O对勒内仍旧一往情深。她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拥有足够的重要性,使他希望从冒犯她的行为中获得快乐,就像那些虔诚的信徒因为上帝使他们变得卑微而感谢上帝那样。

但是在斯蒂芬先生身上,她发现了一种像冰和铁一样的意志,这种意志不会为欲望所动摇。无论她是多么的楚楚动人、多么的驯顺,在这一意志的天平上,她仍然是绝对的一文不值。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如此,否则她为甚么会感到如此恐惧?在她看来,无论是罗西的仆人腰带上的皮鞭,还是一直加在她身上的锁链,似乎都没有斯蒂芬先生凝视着她的乳房但控制自己不去碰它时的那种平静更加可怕。她感到在这种全神贯注而平静深邃的目光的凝视之下,她细小的肩膀和苗条的身躯显得格外脆弱。

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感到自己简直快要窒息了。

指望用这种脆弱去软化斯蒂芬先生是没有用的,她心里十分清楚,实际的情形恰恰相反∶她献给他的温柔和顺从既可以带来爱抚,又可以带来伤害;既可以招来嘴唇,又可以招致指甲。她记得斯蒂芬先生曾用他夹着香烟的右手的中指尖轻轻磨擦她的乳头,乳头很听话地硬挺起来,这对于斯蒂芬先生来说是一种游戏,或者只是一个游戏的引子,其他就甚么也没有了。或者,也可以把这个动作看成是一项检验,用的就是人们检验一架机器是否运行正常的方式。O对这一点确信无疑。

斯蒂芬先生坐在椅子扶手上没有动,让她把裙子脱掉,O潮湿的手指把衣扣搞得很滑,结果她弄了两次才解开裙子里面的黑沙衬裙。

在她把全身的衣服完全脱光之后,她的高跟皮鞋和只卷到膝盖处的黑色尼龙长袜,衬托出她小腿的雅致线条和大腿的雪白肤色。这时,斯蒂芬先生站起身来,用一只手握住她的腰,把她推向沙发,他让她跪在地上,背靠沙发,将她的肩膀而不是腰部紧紧地压靠在沙发上,然后把她的双腿稍稍分开了一些,她的双手放在脚腕上,腹部露出,在挺起的乳房上方,她的喉咙向后仰起。

她不敢看斯蒂芬先生的脸,但是她看到他的手解开了皮带。当他跨到O的身上时,她仍旧跪着,他抓住她的后颈,插进她的嘴里,看来他寻求的不是她嘴唇的爱抚,而是她的喉咙深处。

他弄了很长时间,O感到那令人窒息的肉体在膨胀和变硬,它缓慢而一再重覆地锤击弄得她眼泪直流。为了更彻底地进入她,斯蒂芬先生索性跪在沙发上,两个膝盖就贴在她的脸颊两侧,有一瞬他的臀部就坐在她的乳房上。

她感觉到自己的子宫在燃烧,那无用的被诅咒的子宫在身体里燃烧。尽管斯蒂芬先生显得很愉快,并且长时间地陶醉在她的身体中,但他并没有让自己达到快感高潮,而是默默无语地从她身上撤了出去,重新站起身子,没有合起他的浴衣。

“你真贱,O,”他对她说,“你爱勒内,但是你很淫荡。勒内难道看不出,你贪恋而且渴望所有想要你的男人?他难道不明白,把你送到罗西去或是把你交给其他人,恰恰是为你提供了掩盖淫荡的藉口?”

“我爱勒内。”O答道。

“你爱勒内,但是比起别人,你更渴望我。”斯蒂芬先生接着说。

是的,这是真的,好确实渴望着他。但是即使勒内知道了这一点,事情又会有甚么不同呢?她能做的一切只是保持沉默、垂下眼帘,直视斯蒂芬先生的眼睛就等于对此供认不讳。

随后,斯蒂芬先生躬身抓住了她的双肩,使她躺倒在地毯上。她仰卧在那里,双腿蜷起,斯蒂芬先生坐在她刚才靠过的沙发上,抓住她的右膝,把她拉向他的身旁。由于她脸冲壁炉,从壁炉里射出的火光照射在好蜷起的腹股沟和臀部上。

斯蒂芬先生没有松手,却突然命令她抚摸她自己,不许她把双腿并拢。O先是惊得目瞪口呆,然后开始顺从地伸出右手,手指碰到了那已经从阴毛中凸起的像是在燃烧的阴蒂,就在她下体娇嫩的阴唇相接的地方。

但是她的手又缩了回去,她嗫嚅道∶“我不能。”

事实上她的确不能这样做,她一生中唯一一次偷偷地爱抚自己是在家里那张温暖而阴暗的床上,当时她独自一人在睡觉,但是她从未尝试过用这种方法达到性高潮。后来她有时会在睡梦中达到高潮,随即失望地醒来,因为这种事总是令她神经紧张,而且转瞬即逝。

斯蒂芬先生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她受不住了,又重覆地嘟囔了一遍:“我不能”,然后就闭上了双眼。

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件永生难忘的往事,时至今日,每当想起这件事,还会使她感觉到与当年同样强烈的恶心,那是她头一次见到别人做这件事,当时她才十五岁,那是玛丽安深陷在旅馆房间皮椅中的身影:玛丽安把一条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头搭在另一边的扶手上,她就这么当着O的面抚爱自己,还不停地呻吟。玛丽安还提起过这么一件事∶有一天她正照这副样子在办公室里抚爱自己,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忽然间她的老板偶然走了进来,正好看见了她在干的事。

O见玛丽安的办公室,那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有浅绿色的墙壁,从北面尘封的窗户里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那里只有一只为来访者准备的安乐椅,放在办公桌的对面。

“你赶快溜掉了?”O问她。

“没有,”玛丽安回答道,“他要求我重新来过,这次他把门锁上了,他让我脱下内裤,把椅子推到窗前。”

O当时认为玛丽安很有勇气,她十分崇拜玛丽安,也很怕她。当时她坚定地拒绝了当着玛丽安的面抚爱自己,而且发誓她永远也不会当着任何人的面做这件事。玛丽安不以为然地笑了,并且说∶“走着瞧,等到你的情人求你做的时候。”

勒内从未要求过她做这件事,如果他要求,她会服从吗?是的,当然她会的,但是她一想到勒内的眼睛里也会流露出她在玛丽安面前所感到的那种恶心的感觉,就十分害怕,这真是太荒唐了。而由于这是斯蒂芬先生的要求,事情就显得更加荒唐。她并不在乎斯蒂芬先生是否会为此而感到恶心,但是不能,她就是不能做这件事。于是她第三次喃喃地说∶“我不能。”

虽然她声音低得就像耳语一般,但他还是听到了,他不再理睬她,只是站起身来,把浴衣的下摆合在一起,然后命令O站起来。

“这就是你的服从吗?”他说。

他用左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用右手左右开弓打她的耳光。她摇晃着,如果不是他紧紧抓着她,她早就摔倒在地了。

“跪下听着,”他说,“我不得不这样说,看来勒内对你的训练,离要求还差得太远。”

“我总是服从勒内的。”她嗫嚅着。

“你是在混淆爱情和服从。你必须服从我而不必爱我,我也不必爱你。”

听了这话,O感到有一股奇异的说不清理由的憎恶之情和反抗的风暴在胸中升起,她在心灵深处默默地否认着她听到的每一句话,否认着她自己关于顺从和接受奴役的承诺,否认着她自己已做出的允诺,否认着她自己的欲望,否认着她肉体的裸露,她的汗水,她的颤抖的四肢和她眼睛的四周的黑晕。

当他像勒内曾经提到过的他将要做的那样,让她伏下身子,用胳膊肘支在地板上,头放在两条手臂中间,臀部翘起,从后边强行进入她的身体时,她挣扎着,愤怒地咬紧了牙关。

第一次她没有叫出声来。他又进入一次,这次更加猛烈,弄得她尖叫起来。

她的尖叫既是因为痛,也是因为反抗,看来他心里也完全明白这一点。她还知道──他为逼得她尖叫起来而感到高兴,因为那意味着她被他征服了。

完事之后,他扶她站起来,在放开她之前,他对她说道,他射进她身体里的东西将会变成血,慢慢地从那些由他加在她身上的伤口中渗出来,这些伤口将会一直燃烧着她,唯一的例外只有在她的臀部供他使用之时。他将不得不以他自己的方式来强制实行这一切。

勒内已经给了他对她采取这种特殊使用方式的权利,而他毫无疑问愿意充分地行使这一权利,她最好不要对此存有甚么幻想。他提醒她,她已经同意作勒内的奴隶,所以她也是他的奴隶,但是看起来她似乎并不太清楚──或者说还没有自觉地意识到──她的承诺都包括了哪些内容。等到她想明白这一点时,再想逃避已经晚了。

O一边听他讲话,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对于他来说,要想逃避对她的迷恋恐怕也太晚了。她不打算很快地被他驯服,而到她被驯服的时候,他将会学会如何爱她。在她内心的反抗和她敢于表现出来的胆怯的拒绝之中有一个例外,也仅仅有这一个例外∶她希望在斯蒂芬先生心目中为自己留下一种娇羞的形象,就像她给勒内留下的印象那样,并且希望他对她产生比仅仅渴望得到她更多一些的感觉。

这并不是因为她爱上了他,而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勒内以男孩子爱兄长那样的热情爱着斯蒂芬先生,她认为他早已准备好,在必要的时候把她奉献给斯蒂芬先生的任何一个奇思异想,竭尽全力使他满意。她有一种绝不会错的直觉∶勒内将会学斯蒂芬先生的样子,而且力图学会他的作派,如果斯蒂芬先生表现出看不起她的意思,勒内将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不管他有多么爱她,他将会因此而受到他从未受到过的伤害,甚至是从未梦想过会受到的伤害,是那些罗西的男人们的看法所难以给予他的伤害。这是因为在罗西,对她来说他是主人,他把她交给那些男人们之后,他们对她的看法是从他本人这里得到的。在这里,他不再是主人了,相反,斯蒂芬先生是勒内的主人。

勒内自己并未完全意识到这一点,换句话说,勒内崇拜他,处处想赶上他,想和他竞争。

这就是他要和他分享一切的原因,也是他把O送给他的原因∶很明显,她已经被毫无保留地奉献了给他。勒内也许会继续爱她,只要斯蒂芬先生认为她是有价值的,而且爱她。直到这时一切才变得清晰起来∶斯蒂芬先生将是她的主人,不管勒内对此作何想法,他将是她唯一的主人,她和他的关系将是一种确切意义上的主人和奴隶的关系。她从他那里不可期望任何怜悯;但是难道她不能期望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点爱的感觉吗?

懒散闲适地坐在壁炉旁那张大安乐椅上,斯蒂芬先生就让O那么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等待他的下一道命令,她默默无语地等待着。后来他终于站起身来,让她跟着他走。此时O的身上除了高跟鞋和黑丝袜,仍旧是赤裸裸的,她跟着他走上一段楼梯,进入一间小小的卧室。它小到只能在一个角落放一张床,另一个角落放一个梳妆台,还有一张椅子摆在床和窗户之间。这个小房间同一个略微大些的房间连在一起,那是斯蒂芬先生的房间,两个房间中间有一个共用的洗漱室。

O先把自己洗净擦乾──毛帽是粉红色带浅花的──随后脱掉高跟鞋和长袜,爬进冰冷的被窝。窗帘是开着的,外面是黑沉沉的夜。

在关上连接这两个房间的门之前,斯蒂芬先生走到已经躺在床上的O的身旁,吻了她的手指尖,这个动作他曾经做过一次,那次是在她从酒吧的高脚凳上站起身时,他吻了她那只手上的铁戒指,向她致意。如此说来,他已经用他的手和阳具进入了她的身体,一一地蹂蹒了她的口和臀,而最终仅仅肯用他的嘴唇来碰碰她的指尖。

O啜泣着,一直到天亮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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