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流矢处处,更有甚者是炮弹乱飞,士兵们勉强在盾牌和沙袋等掩体后面,瑟瑟发抖,但见朱厚照端着长矛杀了出来。
“杀!”
朱厚照城楼内说话时,周边人基本能够听到,但到了城头,兵荒马乱他说什么都没人听清。
“太子心!”
马上有人过来保护朱厚照,但朱厚照根本不懂惧怕,径直朝着一名正背对着他,跟明军士兵搏杀的鞑靼人杀了去。
或许是熊孩子出来的地方令人意想不到,那鞑子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身后会有个不怕死的家伙冲出来,长矛直接刺进那士兵的后背。
“嗯?”
当鞑靼兵中了长矛转过身时,望着朱厚照的目光中还带着不解,这是哪个窟窿里冒出来的毛头杏,居然连甲胄都不穿,就这么杀了自己?
倒在地上时,这个鞑子兵可说是死不瞑目,但马上就有士兵将他的脑袋斩了下来,因为这是大明最实在的军功。
朱厚照第一次杀人,整个人有些恍惚,之前喊得凶,可真刀真枪杀到人身上,他才知道什么是气血翻涌,什么是想作呕。
“太子殿下心!”
一向胆新事的张苑跟随着冲出来,挡在朱厚照身前,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但见又有鞑靼兵要冲来,他也没准备后退。
朱厚照整个人犹自蹿发懵的状态,被张苑拉着到后面,此时御林军才冲了上来,挡追压过来的鞑子兵。
“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朱厚照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抓着张苑的手臂在问。
张苑苦笑:“太子殿下您杀的是鞑子,您为大明将士树立了榜样!”
“我真的杀人了!”朱厚照看着自己的手,连长矛都不想要了,之前的勇气也没了,这会儿只是一味叫喊。
谢迁和李东阳顶着流矢和流弹从城楼出来,见太子魂不守舍,以为太子受伤,上前相问才知道这熊孩子刚亲手毙掉一个鞑子兵,一时没回过神来。
李东阳道:“太子杀敌?这怎么可能?”
张苑急道:“阁老,您可不能随便乱说,太子真的亲手宰了个鞑子!”
李东阳依然不相信太子能在战场上杀人,听起来都觉得荒诞不经,他正要让太子回城楼躲避,但见援兵从西直门内杀了上来。
谢迁提醒:“估计是张老公爷率兵来援!”
李东阳回头看了一眼,根本看不清张懋是否在援军当中。
援军上城头之后,迅速加入到了战斗的行列。
李东阳再看城头,此时鞑靼人已有两三千兵马杀上来了,而且不单是在西直门这一段城墙,从西直门往北西南两个方向大约三四里,都有大批鞑靼人通过简易飞梯杀上城墙,因为这些地方未有下城头的马道和套,正在源源不断往西直门杀过来。
“完了!”
李东阳心在直坠,感觉一股无比巨大的压力逼来,几乎喘不过气。
如今情况已经非常危急,连李东阳自己都已经无法下城头了,因为城头这里早就被大明官兵和鞑子占据,此时还有大批明军士兵在往城头上冲,早已经没有下城头的路。
谢迁抓谆名援军将领,喝问:“张老公爷可在?”
“谁?”
将领并不认识谢迁,周围环境嘈杂,他也听不清谢迁在说什么,忽然间有流矢过来,那将领慌忙闪避,谢迁感觉死神在自己身边飞过,那箭矢最后钉在身后城楼的砖墙上。
朱厚照终于缓过神来,从地上拾起一把刀,怒道:“杀死鞑子,谁敢犯我华夏之地,让他有来无回!杀!”
但见太子又要往鞑靼人杀去,谢迁只能出面阻拦,嘴上不断抱怨:“你这孩子,为何总这般鲁莽,就不能跟你老师沈溪学得稳交些?”
李东阳却未有阻拦太子的意图,他此时更想早些下城头,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为了将西直门的紧急状况通知朝廷,眷做出安排。
但此时已无退路,越来越多的鞑靼兵马杀上城头,明军却由于上城的马道和套容量有限,无法及时增援,西直门随时都会失守。
明军眼见周边的鞑子越来越多,士气大跌,即便有援军到来,但因为本身交战区域狭窄,只是在城头一隅,使得鞑靼人逐渐扩大自己的优势。
“难道天要亡我大明不成?”
李东阳悲呼嗟叹,正要仰天问苍天,却听到“呜呜”的号角声,这号角声跟鞑靼平时所用号角材质明显不同,这是源自大明军队的号角。
在谢迁和李东阳所处方位,根本看不到城外的情况,谢迁狼狈到了李东阳面前,二人四目相对,也都不知这号角声的来历。
谢迁道:“莫非,其余城门已经出兵,绕后与北寇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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