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难道胡将军不想撤兵?”
胡嵩跃不解地问道:“大人要撤兵,总该要有个理由才是。朝廷给大人的差事,是收复榆林卫,咱们还未走到半途就撤兵,怎么向朝廷交代?”
沈溪点头道:“目前距离榆林卫城是很远,不过鞑靼人的兵马即将到来,我们此时不走,若来不及撤回居庸关,就要被人断掉后路,到时候这三军上下恐怕要全军覆没啊!”
“大人别开玩笑了,鞑靼人哪里有什么动静?大人不若想想到了宣府后,下一步的行军计划又当如何,士兵们可不会白跟着您去拼命!大人总归是要体谅一下军中将士的疾苦!”
胡嵩跃三句话不离犒赏,他觉得沈溪是在找借口推搪,赶紧回到主题,跟沈溪谈到宣府镇之后的犒赏。
沈溪道:“我已经说了,今夜将欠将士们的犒赏全都下,明早拔营撤兵回居庸关b是军令!若有不遵守者,一律以违抗军令疵!”
胡嵩跃冷笑一下,心想:“沈大人还真拿根鸡毛当令箭,这没到宣府就撤兵,是有多怕死?回去后弟兄们也要跟着丢脸不过你说撤我们就撤,反正你是三军主帅,朝廷要追究也轮不到我们来担责!”
随后,沈溪召集军中主要将领,将一次下两次犒赏和撤兵的事一并提出,几名把总和十多个指挥议论纷纷,只有张永欣然道:“沈大人,这就要撤兵了吗?”
“张公公回去准备一下,明早出!”沈溪点头。
张永有些犯难,但有将领在场,欲言又止。等一干把总和指挥都回去准备后,他才在中军大帐里私下里询问沈溪:
“沈大人,如今鞑靼人的动向尚未确定,您就这么撤兵,是否太过草率了些?或许可以等前方传来确切消息,判明鞑靼人究竟是不是以宣府为主攻方向,再决定撤兵如何?”
沈溪道:“张公公,之前我不是跟你分析过吗?你觉得如果等到朝廷得悉宣府被鞑靼围困,会允许我们过宣府而不入,直接撤兵?”
“这”
张永想了想,老实曳。
开玩笑,朝廷知道宣府涉险,当然是调动一切有生力量来保卫宣府,岂能让沈溪撤兵?张永试探道:“实在不可行的话,驻兵宣府,或许省去旅途劳顿,跟朝廷也好交待!”
沈溪道:“那张公公是准备跟宣府陪葬?”
张永这下彻底气馁了,道:“沈大人,咱家说不过您,您有本事,有见识,咱家甘拜下风总该可以了吧?但沈大人也要记着,若是事情跟您所预料的不同,最后宣府出事,连京畿也受到威胁,到时候可别说咱家不顾情面,跟朝廷参劾您!”
沈溪拱拱手,道:“真到那时,不用张公公参劾,在下自然会上书朝廷请罪。”
张永这才满意地离开,只要沈溪肯承担无故撤兵的责任,他当然乐于回居庸关,至少那儿比宣府安全,当然主要还是沈溪分析的战局演变把他给吓着了。
当晚,就在军中大多数士兵安睡时,沈溪仍旧连夜查看这几天收到的军报,不知为何沈溪忽然有一丝不祥之感。
怀安卫城以西地区,有大约半个月时间未曾有消息传达往京城,最近的情报,是在九月初,各卫所奏报的消息无非就是地方太平无事。
“难道鞑靼人已经有了动向,将宣府以西城塞相继攻克,此时正准备往宣府镇进?若然如此,怀安卫作为扼守宣府的西部的重要卫城,恐怕必然是要被鞑靼人所破。”
“从鸡鸣驿往怀安卫城,马程不过两日,若是快马或许只需一日,鞑靼人若提前洞悉我军的动向,那我现在不是很危险?”
沈溪本以为在九月廿一撤兵时间上来得及,但在分析完当前的情况后,他感觉鞑靼人酝酿的攻势比他预估的恐怕更为凶猛。
预感到危险来临,沈溪连半个时辰都不想耽搁,就算连夜撤兵,也好过于在鸡鸣驿这种没有丝毫防御的地方等死。
沈溪直接将传令兵叫来,喝道:“传令三军,五更天起行,回撤居庸关。全军上下一律不得耽搁,若有拖沓不愿起行之人,一律舍弃,至于军中辎重,刨除火炮、火铳、炮弹和火药之外,其余物资可适当舍弃!”
军令出不过一会儿,几个把总就心急火燎过来,见沈溪依然衣衫整齐地收拾桌上的文案,胡嵩跃叫嚣道:“大人,作何要五更天起行?五更天多冷,大地降霜,如果士兵们在路上冻出个毛病该当如何?”
“鞑靼人都杀来了,你还想着天冷?若你们不想起行,只管留在鸡鸣驿,本官顾不上你们了!”沈溪冷声道。
胡嵩跃等人听到这话,第一反应都是,吓唬谁啊?
但稍微一琢磨,众将心里却又带着一丁点怀疑,心想:“沈大人不像是个失心疯之人,但为何说话做事跟个疯子似的?鞑靼人不是一直没有踪迹吗,怎么可能突然杀到近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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