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有些奇怪,谢老儿带我进宫,却说我无需面圣,到文渊阁来便让我入内院,这太监进来多半是想暗示我什么吧?
谢迁往谢迁的桌上打量一下,果然有两份奏本。要知道奏本通常都是用密匣锁好,等阁臣需要票拟的时候再送上,现在公然摆在桌子上,不用说另有目的。
沈溪拿过来打开一看,都是七月底八月初三边总督衙门发来的不太紧要的边关文书。
仔细一瞧,里面一个字的票拟都没有,这些奏本似被弘治皇帝留中不发,内阁和司礼监也没觉得这些奏本有什么重要性,直接搁置一边。
沈溪大概明白谢迁的用意了:“谢老儿是想让我在这些奏本中找找有没有兵败的端倪,为他指出来,让他能在皇帝面前挽回些颜面吧?”
“你谢迁要让我帮忙,有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委婉曲折?这跟耍心机有什么分别?就算我找出来,那算是你自己提前发现的吗?”
叹了口气,沈溪大概明白谢迁的窘况。
大明军队这次惨败,对谢迁的声望影响实在太大半个月前,谢迁还是运筹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神人,甚至提前预见到鞑靼人的军事动向,可在十几天后,谢迁就从神坛上跌落,还犯了“主张轻兵冒进”的错误。
若皇帝有意追究,这错误就是天大的罪名,谢迁可能是要为这次战败担责。
沈溪能够体谅,没在心里跟谢迁计较,说起来谢迁被皇帝寄予厚望后跌落神坛,跟他预见到鞑靼人的军事动向有关。谢迁逞强,也为了劝说皇帝采用“坚守不出”的策略,才会提出鞑靼人抢完就北撤,谢迁在这件事上属于被沈溪和朱祐樘架在火上烤,最后成为担责的那位。
外面会客厅里的大臣越来越多,这里虽然是内阁重地,但受诏进宫的都是重臣,加上这次事情非比寻常,晚上朝房又未开,所以才到到文渊阁来汇合。大多数官员都不知道,此时内院值房里,尚有一人正在细细审读两份边疆战报。
沈溪很快将两份奏本看完,看过一遍后,没任何收获,又看了几遍,依然没有发现。
这两份奏本不过是边关普通的情况通报,并不涉及军事动向,也没有反啦靼人的情况。
如果非要找一些牵强附会事后诸葛亮的说辞来证明这两份奏本中鞑靼人引蛇出洞的计谋昭然若揭,也能编撰些情况出来,但因事情已经发生,谢迁并非提前奏明,理据就会显得薄弱,经不起推敲。
“没戏!”
这是沈溪最直观的感受。
谢迁想从这些奏本里找回一些颜面和尊严,看情况已不可能,沈溪没有办法帮到他。
这会儿外面议论声无比嘈杂,工部尚书曾鉴一来就跟刑部尚书闵圭吵上了,没头没脑的,又是用地方乡音吵闹,两边各不相让。
沈溪不知道他们吵的是什么,无心去听,最后坐下来,随手拿起谢迁桌上摆放的手札看了起来。
半晌后,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听声音好像是内阁首辅刘酱了。
刘健身体不好,这大半夜的来迟了别人都能理解,刘交来,再深的矛盾也要暂且放到一边。
人到齐了,下一步众臣工就要去面圣。
显然,谢迁和马文升没有叫沈溪面圣的打算。
皇帝没有传召,而沈溪自己跑去,纯属自找麻烦,所以沈溪安心坐着,本来晚上喝了几杯酒,又是在睡梦中被人叫起,这会儿文渊阁内院一片安静,微微烛火照耀下,外面秋风凄凉,屋子里却暖意融融。
不多时,沈溪便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沈溪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碰了两下,无端被惊醒他正想骂人,但忽然想起此刻置身何处,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抬起头一看,只见李东阳站在桌前,好奇地打量他。
沈溪赶紧站起,这下真有些意想不到了难道前来叫醒他的不应该是内侍太监,又或者是谢迁吗?
怎么变成李东阳了?
站起身,沈溪四下看看,除了李东阳外,内院值房里没有别人。
李东阳似乎没有责备沈溪在内阁办公躇呼呼大睡的意思,他坐在沈溪正对的那张书桌后面,压了压手:“坐!”
沈溪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是李东阳前来,难道谢迁因为进言‘冒进’被降罪?”
“问题是谢迁之前进言‘止战’,态度坚决谢迁从一开始就反对这辰争,如今战败,证明他的眼光没有任何问题,就此定罪理据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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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冷得够呛,下午五点过外面天就黑了,据说还下起了冻雨,空气污染指数更是爆棚超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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