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语气不善,“到那时不用他自己反悔,朝中文武百官绝对不会答应,尤其是那些文官,如今连陛下都未必压得住刘健、李东阳等人,以他如此小的年岁,将来登基,指不定又会出现三杨辅政的局面,你觉得那时太子在朝中有几分话语权?”
“这世道,说白了文官当道,那些文官不认同你我兄弟二人,无论太子,或者是皇帝说什么,对我们都没有太大帮助!”
张延龄琢磨了一下,是这么回事,就算朱厚照做出天大的许诺,也没法真正帮到他兄弟二人。他翘了翘嘴,有些遗憾:“嘿,被兄长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被这小子空口说白话给骗了?”
“本来我还觉得这事儿挺靠谱的,毕竟他是未来的皇帝,皇帝的话总该要信,而且就算那些文官再反对,你我兄弟二人的地位不也是在蒸蒸日上?旁人还说一门两侯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我兄弟二人不也实现了?”
说到这里,张延龄忽然又觉得事情有转机:“真到那个时候,朝中有姐姐为我们说话,那些文官未必敢跟姐姐和小皇帝对着干吧?”
张鹤龄道:“你愿意相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记住,少带太子出宫,若被人知晓,你准备如何跟陛下和皇后解释?”
张延龄笑道:“当然不能被姐姐、姐夫知晓了,真被他们发现,我还真没法解释。行了,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这小子毕竟没成气候,现在我将他吃得死死的,等再见到他,我会跟他提及此事,看他诚意如何……”
……
……
朱厚照说要给张氏兄弟二人封王,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想用未来的承诺换取眼前的利益,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张延龄居然把这事当真了。
才过了两日,十月初十,朱厚照便再次出宫。
下午未时一刻出来,要在日落前也就是酉时前赶回去,时间比较紧迫,张延龄找了一家体面的秦楼,请朱厚照上去喝酒。
甥舅二人面前满满一大桌美味佳肴,美人儿一来就是一打,朱厚照一手揽着一个,乐呵呵看着前面表演的前宋,不停地往嘴里灌酒,因酒的度数不高,而且甜滋滋的,朱厚照觉得很好喝,一下子便喝下小半坛。
张延龄笑道:“怎样?小公子,这酒不错吧?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喝酒吗?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酒出了名的好喝,而且喝多少杯都不会醉……”
朱厚照一边喝酒,一边笑呵呵道:“那倒是,跟糖水一样,滋味挺美妙的……嘿,这酒可有什么名堂?”
张延龄哈哈笑道:“没什么名堂,你喜欢,回头你可以带些回去,不过你要藏好了,如果被人发现,不能说是我送你的!”
“一定,一定!”朱厚照满口答应。
张延龄觉得自己办事敞亮,怕朱厚照喝酒会醉,干脆找来些低劣的米酒,兑上些糖水,如此度数就更低了,他以为这样就能满足朱厚照喝酒的愿望,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他却不知,他所谓的酒量是建立在他这个酒鬼的基础上,而不是朱厚照这样从来没饮酒之人身上。
朱厚照算是第一次敞开怀饮酒,就算度数低,多喝几杯也会醉。
酒过三巡,朱厚照这边状态很好,张延龄一摆手,将房间里负责陪酒、弹曲和跳舞的姑娘悉数屏退,然后凑上去问道:“小公子,对今日的安排可还满意?”
“不满意!”
朱厚照冷下脸,问道,“你啥意思?怎么把人给赶走了?”
张延龄笑道:“这不是有两句话,想跟你单独说说……小公子不用担心,姑娘一会儿还会回来。”
朱厚照一摆手:“有什么事快说,本宫还想逍遥快活完,早点儿回去呢!”
张延龄试探着问道:“太子之前说,要为我和兄长封王……这事,不是张苑随口胡说的吧?”
“没有,是我说的!我还说要给他加官进爵呢!”朱厚照没有否认,当即便说,“怎么,舅舅现在就想当王爷了?”
张延龄一怔,道:“瞧小公子说的,这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身为热血男儿,谁人不希望封王,一世荣耀?而且在我大明,也没说外姓一定不能封王,开国的那些功臣,太祖不也都封王拜相?”
朱厚照微微点头,道:“舅舅说的是,放心吧,我登基后,舅舅便是身边最亲近之人,到那时我不提拔舅舅,提拔谁?封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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