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家都留心到了太子的那伤寒二字。这几乎等同于,太子殿下认定的是,上皇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则极有可能是病故,既然是病故,那么自然而然,也就不是韦家人做的手脚了。
若是如此
那些本想要跳出来质疑的人不禁沉默了,太子都这样说了,还能说什么?既然是病故,难道还能指鹿为马不成?
况且假若当真不是病故,这时候出来质疑,韦家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同时还得罪了太子,等于是质疑了太子的话,这等于是两面不讨好了。
韦承庆站出来:“殿下,消息确切吗?”
李重俊道:“太医的诊治,绝不会错,刘太医说了,也就这几日哎来人,速速急报上林苑吧,向父皇和母后奏报,请他们速速回宫,主持大局。陵寝之事,也不可大意,不过现在,却有一个麻烦,上皇的陵寝,当初是在洛阳兴建,如今既已经迁都来了长安,到底最后葬在东都还是西都,却还要好生商榷,如今事情是急了一些,正因为急,却绝不能出任何的乱子,本宫心乱如麻,怕是没这个心思了,诸公留心吧。”
他说罢,一脸颓唐的样子,坐在一边。
众人看着他,各怀着心事。
显然现在就该准备料理后事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上皇只怕当真是没几日活了,突然生出这么个变故,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其实又何止是‘太子’心乱如麻,在座许多人,只怕都要开始为自己重新谋划了。
天家狩猎,自然不可能学那猎户一般,当真的骑马负弓去林苑中寻山上的野兽。
这里有专门的别宫,其实除了数万禁军四处捕杀一些野兽之外,天子和皇后,大多数都在这别宫之中。
李显爱博戏,因而随驾的大臣自然要奉陪,李显在这里,显得心旷神怡,觉得这儿比宫中还自在一些,因而玩的也是颇为开心,韦氏索性也放下了政务,成日陪在李显身边,看他博戏。
李显赢多输少,不过赢来的彩头,大多又赏赐了回去,因而几个近臣,也乐于输更多给李显。
当快马急报传来的时候,这儿倒还算是热闹,当有女官入殿,急匆匆的道:“陛下,娘娘,上皇藏,太子有急奏,请陛下与娘娘速回。”
李显愣了一下,几个近臣也是吓了一跳,他们晓得轻重,忙是收敛起笑容,而后乖乖的退到了一边去。
李显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显得有了些慌乱。
母皇藏
他当然知道,若只是寻常的藏,是绝不可能如此心急火燎的请他回去的,太子还算稳重,不是一个不晓得轻重的人,更不敢轻易打搅了自己的兴致。
唯一的可能,就是母皇命不久矣了。
李显心情复杂无比,对于那个母皇,固然有骨肉之亲,可是其他的记忆,怕也只剩下了恐惧,他心乱如麻,只好失措的看向韦后。
韦氏倒是镇定的多。
在这里,她一直都在等长安的消息。现在消息确实的传来,总算让她松了口气。
她毕竟不太信得过李重俊,她甚至早就在想,若是这事儿李重俊办不成,她还得另想其他的主意。
可是万万想不到,事情还是成了。
这让韦氏心情也复杂,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终究还是要寿终正寝了吗?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一切不过是幻觉,可是随即当李显不安的看向自己的时候。韦氏便冷静下来。
她几乎毫不犹豫的道:“陛下,上皇乃是陛下生母,生母病危,为人子者,岂可在外游乐,陛下理应立即摆驾,回到宫中去探视上皇,同时随侍于上皇步之下,好生照料。上皇非常人也,陛下除了要劲,还应当延请僧人入宫,在明堂为上皇祈福。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应当颁布诏书,大赦天下,为上皇增加功德。但愿上皇自有天佑,能够转危为安。”
李显打了个冷战,而后站起来:“对。对,皇后说的对,理应理应立即回宫,不能待在这儿了,还有一切都遵照皇后的意思来办吧,来来速去做准备,明日见早,就回宫中去。”
“陛下。”韦氏却是打断李显,一字一句道:“等到明日,就怕已经迟了,陛下理俞车从简,现在就出发,本宫随陛下一道出发。”
“好,好吧,那就这么办。”李显几乎对韦氏言听计从。
长安城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无数的消息已经满天飞,到处传报消息的快马来来往往,在一处不起眼的别院里,上官辰推开窗,看着外头熙熙攘攘的街道。
他抿了抿嘴,目光收回来,在他的身后,数十个人已经束手而立。
“看来上皇只怕要有不测了。”上官辰皱了皱眉。
宫里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
上官辰料不到事情发展的这样的快。
据说一众的宗室已经入了宫,两个皇子都陪侍在武则天的身旁,至于那些大臣,虽然不能前去陪侍,想必这个时候,也都忧心如焚的在等待最后确认的消息吧。
“多事之秋,还真是多事之秋啊。”上官辰叹了口气,假若武则天当真有什么不测,很明显,魏王殿下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单凭一个二皇子,显然是不足够的,现在的问题就在于,韦后既然动了手,而且在动手之前,疡了出宫狩猎,这就意味着,她有百分百的把握,即便武则天驾崩,也不怕会出现什么卵子,而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为什么不担心出乱子呢?除非,有人袒护她,袒护她的人,想必就是太子殿下吧。”上官辰不禁冷笑。
太子殿下,彻底倒向了韦后,虽然事前,也有一些征兆,事实上,那位太子殿下的行踪,朱楼一直都在打探,很多迹象都可以表明,太子李重俊,可能现在成了韦后的人。
只不过上官辰还是没有料到,李重俊的投名状,居然就是上皇,这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而现在,事情一下子扭转,整个长安已经震动,太子殿下公然声称,上皇乃是怖,这等同于是板上钉钉,一下子,安稳住了人心。
如此一来朱楼该采炔么行动呢?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束手待命的部众,上官辰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干系有些重大,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魏王殿下的成败。
深吸了一口气,他猛地想到了自己的姐姐,于是又幽幽叹口气,于是他淡淡道:“继续打探消息,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可要放过,所有的探子,全部放出去,所有和我们有关系的人,也要从他们口中掏出点消息出来,从现在开始,任何一丁点的消息,哪怕是宫中的一个宦官有什么异样,都要立即报上来,想尽办法,让我们的人接近紫微宫,那儿固然防禁森严,可是现在乱糟糟的,可以尝试去联络上官待诏,未来的二十四个时辰,谁也不许歇息,包括是我,也是如此。”
大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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