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此,从前的主奴结构,或者说是地主和农夫的结构,如今却成了士族商贾,中层为是匠人和精通各项才能的人,底层则为劳工与农夫,在从前,让一个底层的人成为地主,几乎是万中无一,无论如何努力,也没有任何可能,而如今一个底层的人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匠人,或是粗通文墨,却是工作较为轻松的医生、文职、账房、匠人,却只要努力,就有收获的机会。
如此一来,几乎每一个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便不再闲散,他们自的学习,也不必有人去告诉你读的好处,因为许多人家,即便是勒紧裤腰带,也非要让自己的孩子在太平学里读不可。
因而,洛阳人的谈资,更多的却是自己的孩子在太平学里如今学的是什么手艺,或者读的什么,自己孩子的学习如何。又或者近来哪个从前游手好闲的家伙,突然生了,诸如此类的事,层出不穷,早已占据了所有人的生活,他们不再空泛的去谈论那些离他们太过遥远的事,而是更多的开始关注于身边的事来,更多的人,却已是没工夫磨嘴皮了,有人白日上工,夜里竟也肯捧着艰难的去识字。如今医学、律学、商学,还有各种匠作学的籍卖的火热,即便现在虽然已有英术,可是受限于技术,许多籍的价格仍然居高不下,甚至一些相关的籍,足够抵得上寻常人的半月工钱,可是买的人,却也是如过江之鲫。
洛阳人是现实的,他们自然不会做蠢事,从前他们漠不关心于改变命运的事,是因为他们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命运,也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努力,只会付诸流水。一个只需要佃农、奴仆的社会,你便是读再多的,学习各种本事,也不过是个有本事的农夫和奴仆罢了。
正因为这种现实,他们舍得拿出自己一年的积蓄,去让子弟学习,也舍得拿出平时风餐露宿节事来的一些钱财,去学习各种手艺,购买籍。
而对于这里的英业来说,正因为需求的旺盛,也使得英业开始疯狂的扩张,英业不过是个载体,其本质,还是需要拥有内容,如此一来,知识就变得越的值钱起来。
一个好的匠人,在从前,他们的本事只是值一点钱的,假若一个匠人拥有某种特殊的锻造能力,制造出来的器具比之其他人更加精良,确实可以使他这辈子活的更好一些,于是这种手艺自然而然也就藏匿起来,这是人的私心,他们会将自己的手艺传承给自己的子侄,以此来作为子孙后代的立业之本,可是这种传承方式,却是极容易中断,一旦中断,这种特别的技艺,就有可能永远消失匿迹。技术非但不能得以积累,反而是在不断的消亡,这也是为何,在秦汉时期。出现的许多叹为观止的工艺,反而到了隋唐,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后世的人非但不能够在他们技术的基础上,去将这门技艺进行改良。而后精益求精,反而技术反反复复的进行退步。
而如今,一个拥有独特手艺的巧匠,却更愿意将自己的特殊技艺提供出来,因为现在的商,都在寻常了这样的人,愿意花费不菲的价钱,去购买这种手艺的流程,而后英成,从中牟利。
于是技术便自然而然的开始扩散。后来的人,从中吸取到这种技法,那成千上万的受益人中,一旦有一人脑洞大开,在这种基础上进行改良,那么一个新的技术又应运而生。
河南府似乎渐渐开始已经学会了技术的积累,这就导致竞争开始白热化,新的工艺越来越多,一个匠人,假若不能继续学习。那么很快就会落后,甚至会被其他人甩下去,想要在这行混下去,唯一的办法⊥是学习,用,并且在这个基础上,不断的改进。
匠人如此,工坊亦是如此,改良者大赚特赚。故步自封的,满盘皆输。
人心已经变了。
似乎每一个人都封闭了起来,不再去理会所谓的朝廷,所谓的韦后,他们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去思考,也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去做,他们需要更多时间去学习,而至于皇帝老子是不是用金扁担,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关注朝廷的,只有神策府。
当急报传到了朱楼,上官辰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去寻秦少游。
“殿下,陛下已经昏迷不醒,果然是病倒了。”
上官辰并不觉得轻松,他心里清楚,韦家既然疡了这样做,那么他们如此破釜沉舟,为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非要将秦少游置之死地而后快。
秦少游看过了急报之后,沉默了片刻,最后沉吟道:“上官兄怎么看?”
上官辰苦笑,道:“那个女官,到药铺里抓的几味药,已经查出来了,这种药可以暂时使人虚弱,同时会出现大病的症状,因此,下官的愚见,若说这韦氏是想要毒害天子,只怕绝无可能,可是她非要让陛下病倒,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她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招殿下入京,殿下这长安是万万不能去的,一旦去了,则万劫不复,只是若是不去,就是抗旨,陛下在步上,要见臣子,臣子能不去吗?这对于殿下来说,是两难的问题。”
秦少游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错,若是天子召臣子,尤其是在步之中,是非去不可的,因为这个时候,人谁都明白,陛下病倒,极有可能是托孤,任何理由,都无法拒绝。”
“可是那韦氏为何还不出诏?”
上官辰愕然了一下,道:“韦氏现在被人非议,即便是在长安,也是如过街老鼠,所以以下官的愚见,现在陛下昏迷不醒,若是这时候出现诏,只怕天下人只会认为,这并非是天子的本意,假若如此,殿下反而有了拒绝的借口。所以韦氏的盘算理应是等殿下醒来,而后当着诸大臣的面,亲口下诏,如此,方才能够平息那些流言蜚语,也杜绝殿下的任何借口。”
秦少游将急报放下,颌:“不错,韦氏现在要做的,无非是堵住我的所有借口而已,她这是非要杀我不可啊,事到如今,只好鱼死网破了。”
上官辰惊道:“殿下莫非殿下,以下官之见,眼下时机并不成熟,若是殿下贸然大动干戈,只怕”
秦少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谁说本王要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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