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下人已是端来水盆,奉上茶水点心,江忠源日夜兼程疾驰而来,着实是满面风尘又累又渴又饿,当下也不客气,打住话头,胡乱的洗漱了下,灌了一大杯凉茶,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块点心。
骆秉章心情有些沉重,江忠源的这番话令他隐隐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似乎江忠源疾驰长沙,并非是为了守护长沙!
次日一早,太平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萧朝贵率领攻打长沙城东南城墙段的制高点——天心阁,一路由曾水源率领开挖地道。
萧朝贵可谓是太平军的一员猛将,极其骁勇善战,每每临敌,时常冲锋在前,他所率部将兵丁也秉承了这种风格,打仗勇猛异常,不避枪林弹雨,勇于冲锋陷阵,近战肉搏,太平军数次能够成功突围,萧朝贵着实是功不可没。
天心阁是长沙城东南制高点,后有月城,城墙上架设有火炮,江忠源对天心阁也是分外重视,安排了大量的兵力防守,萧朝贵本就兵力有限,而且部下都是骁勇善战的老兵,自然舍不得让他们充当炮灰强攻,而是在在南门外妙高峰上构建火炮阵地,炮击天心阁。
江忠源虽说有意放开长沙让太平军占据,但太平军来的太快,长沙数十万百姓根本无法及时转移出城,而且,他也需要争取时间,尽量拖延,以等待各路援军抵达,在太平军攻占长沙之后快对太平军形成包围。
双方登时围绕着天心阁炮来炮往打的异常激烈,曾水源一边着工兵开挖地道一边进行佯攻以分散清军的注意力,在西门南门同时起佯攻,整个长沙城炮声连天,枪声大作,打的异常热闹。
萧朝贵这次攻打长沙,一改过去喜欢亲临前线的风格,连妙高峰火炮阵地督战都不去,整日里呆在中军大帐里,他倒不是改变了风格,而是临行前杨秀清一再郑重的叮嘱他,攻打长沙之时不准他亲临前线,听着前方炮声隆隆,他很是烦闷,却耐着性子忍着,如今,连他也不清楚,杨秀清的天父下凡究竟是真是假了。
长沙城的战事有江忠源指挥,湖南提督鲍起豹也有几分自知之明,也不胡乱插手瞎指挥,不过,见太平军攻城功的声势不小,心里难免不安,听人游说,说是匪皆是迷信农民,而农民一般都很信奉城隍老爷,如果把城隍庙里的神像抬到城墙上,匪说不定不敢冒犯。
闲着也是闲着,鲍起豹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当即着人将城隍庙里的城隍老爷敲锣打鼓的请了出来搬上了城墙,而且还与城隍老爷并排而坐,气定神闲的观战。
哪知道拜上帝教只尊上帝,视其他一切神佛为邪神,城隍老爷自然也不例外,曾水源见的清军居然城隍老爷请上了城墙,笑的差点打跌,立时就指挥火炮对准城隍老爷,几炮就将城隍老爷打的稀烂,鲍起豹差点成为陪葬。
绿营兵丁怕近战肉搏,火炮对射却是一点不怵,再加上弹药充足,打的是有声有色,双方在天心阁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连着打了三日,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见这情形,骆秉章心里却开始活泛起来,已经坚守三天了,再坚守个三四天,各路援兵也该相继抵达长沙了,瞧这趋势,只要太平军没有大队援兵抵达,长沙城完全是可以守得住的,那就没必要冒险让出长沙城,只要能够守住长沙,他同样是大功一件,何必去冒那丢城的风险?
不过,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城外的形势就生了变化,杨秀清、石达开率领的太平军主力先后抵达,石达开在城西,杨秀清在城东,对长沙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而各路援军却是丝毫不见影,城内就连普通的百姓也都明白,长沙城守不住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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