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瞅见从船上下来的众多青年腰间都或是系着金黄色腰带或是系着红色腰带,他登时有些傻眼,黄带子红带子,这些都是宗室觉罗子弟?
肃顺多机灵,一听这话,便知易知足对这定海知县有些不满,当即一皱眉头,不满的道:“地方官员如今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秋长水哪里还敢迟疑,连忙见礼,易知足丢下一句“早点回来。”便转身离开,那秋长水一看就知性子倔强,不吓吓他,以后怕是不好打交道,南洋海军总部设在定海,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不少事情还是需要知县积极配合的。
陈洪明迎了上来,请示道:“军门是去总镇府还是去新大营?”
“去新大营看看。”易知足不假思索的道。陈洪明连忙招手叫人牵马过来,易知足笑道:“定海这地方,逼仄不堪,你怎的还带马过来了?”
“回军门,属下在岛西北建了一个跑马场。”陈洪明道:“占地还算不可以做训练之用。”
“西北?”易知足道:“新兵训练场地不是也在西北?”
“是,就是紧挨着训练场的。”陈洪明说着瞥了一眼那边的秋长水,道:“秋知县总是以定海田地稀少为由,百般的阻挠咱们征地。”
看来还真是矛盾不易知足一笑,“你到底圈了多大的地盘?”
陈洪明憨厚的一笑,转身一指,道:“竹山以西这一片都是,其实也就几百亩。”
也就几百亩?易知足心里苦笑,难怪秋长水百般阻挠,换了谁做这县令都的急,定海山多地少,海军一下征用数百亩好地,不急才怪!
陈洪明接着抱怨道:“军门,属下不明白,为什么要将南洋海军总部设在定海这么个小城。”
易知足道:“英军选择占领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定海,你不会认为英国人缺乏眼光吧。”顿了顿,他才接着道:“定海地理位置极好,处于长江口以南,杭州湾外缘,也是长江、钱塘江、甬江入海口的外缘。
再则,定海还拥有颇长的深水岸线,具有难得的天然深水港口条件。除此之外,定海还距离台湾、倭国,其地理优势和港口优势可谓是得天独厚,另外,相比起厦门、广州、海口等地,定海距离京师最近。”
次日一早,新兵出营晨跑,那一千八旗子弟新兵也被带出营,唯独五百宗室觉罗子弟被易知足留在了大操坪上,扫了一眼站的整整齐齐的众人,他提高声音道:“将你们的腰带全部都解下,交上来,确定回京师再发还。”
听的这话,众人都有些犹豫,腰带可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一些闲散宗室子弟平日里可就靠这腰带炫耀彰显自个身份。
“怎么着?还想在定海这小县城显摆你们天潢贵胄的身份?”易知足揶揄道:“这里可没人明白了解黄带子红带子的含义,你们显摆给谁看?给我看?”
肃然等一众人连忙带头解下腰带,拿在手中,易知足一摆头,吩咐道:“记上他们各自的姓名,一一收取保存。”
待的腰带都被走之后,他才朗声道:“接下来,剃发!”
剃发?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其实他们早就留意到了,海军官兵无一例外都被剃发,刮了个光头,唯在脑后留了拇指粗细不过一尺来长的小辫子,不过,谁也没料到易知足会让他们也剃发!一众人登时就嗡嗡议论起来,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愤慨。
“肃静!”陈洪明厉声喝骂道:“成何体统?上官训话,岂能擅自交头接耳,军纪何在?胆敢再犯,严惩不贷!”
“报告!”队伍中一人高声道。
“说!”
“敢问军门,海军为何要剃发?”
“你们也是乘过船出过海的,十天半月不洗辫子,是什么味道你们应该清楚。”易知足道:“另外,你们从今日起,每天都会汗流浃背,训练到连头发根都是湿的,你们有那么多时间去打理辫子?再有,拖着一根长辫子,在训练之时,实战之中,皆有诸多不便,头部受伤,亦不利于包扎,必须剃掉。”
说着,他语带讥讽的道:“你们不会是忘了,国朝初立,八旗入关之时,头上的辫子都只有这般粗细长短。”
腰带被收缴了还能还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辫子剃了,要想恢复可就难了,长辫子可都是自小就蓄起的,平日里一个个在辫子上可没少花费功夫料理。
“看样子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易知足冷声道:“不剃发,哪里来哪里去,南洋海军不留不守规矩的,换言之,要留在海军,就必须无条件的遵守海军的规矩!”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肃顺扬声道:“我第一个剃。”
“出列。”易知足道:“愿意剃发的出列。”
见的肃顺带头,那些个一心想着在海军博取战功的也纷纷跟着出列,军营里可不缺剃头匠,刮光头不费什么功夫,一个个剃头匠手法娴熟,不过盏茶功夫就能剃好一个,不到大半个时辰,一众宗室觉罗子弟就全部乖乖的就范,谁也不傻,都清楚被遣送回京师没什么好结果。
这个时候,晨跑的新兵也相继回到大营,见这情形,一个个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他们当初被强行要求剃发之时,一个个也是老大的不愿意。
最后返回的是一前八旗子弟新兵,易知足都懒的浪费口水,直接就让教官将他们拉过来剃发,见着一众宗室觉罗子弟都没能幸免,一众八旗子弟哪里还敢废话,心里纵是百般不舍,也只能乖乖就范。
不过,剃发引起的不快,很快就被新发下来的西式军装冲散,一个个满是新奇的试穿军装,海军的军装虽是西式,却是有着很大的差别,实则就是老式军装,易知足在被服厂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裁缝的协助下,经过多次修改才最终定下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