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到,道光的弟弟,在内廷行走,上书房读书?这么说来,这惠亲王绵愉并不受道光重用,基本就是一个闲散王爷,看来,道光委派他为征南大将军,纯粹就是一个姿态,做做样子,易知足不由的放下心来。
易知足是放心了,琦善却是不无担忧,与安南开战,两广毕竟是前沿,他这个两广总督绝对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而且牵扯的也广,惠亲王绵愉估计也肯定会将钦差行辕设在广州,略微沉吟,他才道:“征讨安南,知足是何打算?”
“没银子,只能是零敲碎打。”易知足笑道:“部堂大人放心,元奇如今可没银子调集水师和绿营大举征讨。”
听他如此说,琦善暗松了口气,不爆发大战就好,元奇团练在安南的战事压根就无须他关心,而且即便是关心,也插不上手。
三日后,邸报送达广州,道光明发上谕,细数越南阮朝立国以来种种不臣之举,擅改国号,藐视宗主,僭越称帝,僭用天子之玺,擅自出兵攻打其他藩属国......等等,下旨委任惠亲王绵愉为征南大将军,南洋提督易知足为参赞大臣,兴兵讨伐。
次日,《西关日报》以醒目的位置刊载这一消息,并且详细列数安南罪状和狼子野心,以及安南海盗屡屡侵扰广东福建沿海,积极响应朝廷兴兵征讨安南之举。
与此同时,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鸿基煤矿巨额估值也被人翻了出来,元奇占领鸿基煤矿将为元奇带来巨大的利益被有心人传的沸沸扬扬。
最为直观的反应便是西关交易所元奇股价出现了强劲的反弹,这几日不温不火一直在六钱附近徘徊的股价一个上午就反弹到了七钱,整个交易大厅被挤的水泄不通,看着股价稳步上扬,所有人都一脸兴奋,大厅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议论。
“听说元奇团练要象西洋一样,对外大肆掠夺,是不是真的?”
“这还用问?元奇团练一开年就擅自出兵安南,强占了鸿基煤矿,那可是价值二十亿两白银的巨大煤矿,据说二百年都挖不完!这不是掠夺是什么?”
“难得的是朝廷不仅没责怪,反而还大举兴兵征讨安南......。”
“哎——,你们没听说啊?朝廷还欠着元奇三千万两白银,当然得帮着元奇。”
“还有这事?”
“是听说过,应该不是空来风。”
“难怪朝廷如此大力支持元奇打安南。”
“价值二十亿两白银的煤矿!换谁也会动心不是。”
“那煤矿会是元奇的吗?”
“废话,这还用问,元奇都吃进嘴里了,还会吐出来?况且朝廷也是鞭长莫及不是?”
“别扯那些没用的,这情况,咱们手头的银股卖还是不卖?如今这价位都七钱一厘了。”
“你傻啊?这股价,大掌柜当初定的可是一两一股,要卖也得等一两再说。”
“能涨到一两?”
“你可别犯傻,没听说元奇名下的职员全部都筹银子买股?这那可是大掌柜号召的,若是亏本的话,大掌柜的威信还不的扫地?不急用钱就捏着吧,瞧元奇这势头,说不定还能涨到一两以上。”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元奇大额投资的东煌丝业、糖业、昌化的铁矿、鸿基的煤矿、佛广铁路,如今都开始源源不断的赚取银子,一年的多少银子?还有江浙,现在东煌已经开始在垄断江浙的丝业了,京杭铁路也马上要动工,现在把银股卖了,以后可是连哭都找不着地方。”
交易所后院,新上任的交易所二掌柜霍启正轻声禀报道:“交易大厅人不少,但是成交量却不大,如今大多数人都不愿轻易抛售手中的银股.....七钱一厘的价位积压的买单都已超过三十万股,七钱二厘也都有上万的买单了。”
“要尽量活跃交易所的气氛。”易知足道:“卖,将我的股份慢慢卖出去,七钱以上包括七钱的价位,都可以卖,最高可以卖一千万股,不要急,慢慢的卖,要象钓鱼一样有耐心,出货太快,就会适得其反。”
一千万股?霍启正试探着道:“大掌柜是对元奇股价没信心?”
“恰恰相反,我比任何人都有信心。”易知足道:“没有信心,我也不会让元奇职员倾力购买,这么说吧,元奇的股价,超过一两是肯定的,而且时间不会长,不急着用钱,最好不要卖。”
霍启正道:“那大掌柜为何这个时候要卖?”
易知足的银子绝大部分是挪用的公款,是借来的,是抵押贷款来的,这话他自然不好明说,当即笑道:“我有更好的投资项目,投资办厂,天宝表厂就是我的,你应该听说过吧。”说着,他话头一转,“不出几年,上海也将设立交易所,如今元奇缺乏打理交易所的人才,你们要注意多培养人才和发掘人才,有时间详细的研究下欧洲的证券交易市场,也要组织手下人学习。”
听的上海也要开设交易所,霍启正心里一热,连忙道:“大掌柜放心,在下等一定尽力。”
“嗯,去忙吧。”
待的霍启正离开,易知足掏出一支雪茄点上,交易所已经无须担心了,如今担心的就是安南的战事,已经一个多月了,鸿基却依然没有捷报传来,上次冯仁轩来鸽信,虽说依旧信心十足,可他实在是怕出什么意外,他很清楚,战争充满了变数和未知,他已在考虑是不是往安南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