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安道:“而且他们也未与英军战舰联系,双方离的颇远,彼此似乎很警惕。”
这是观战来了?易知足想了想,才道:“想法子派小船打着元奇的旗号联络他们。”
待的两人退下,包世臣才道:“东翁不是说法兰西与英吉利是生死对头?”
“国与国之间,比商人更实际,一切都从利益出发,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有没有可能拉拢这两艘法兰西战舰?”
易知足笑道:“不可能,能够让他们保持中立就不错了。”说完,他又吩咐道:“还的劳烦先生将这事迅速向部堂大人禀报。”
常州府,宜兴,县衙。
烛光下,魏源写完《谕江苏沿江府县民人团练自卫告示》搁下笔吹了吹,这才看向林则徐道:“东翁,两江非比广东,这组建团练之事,是不是再斟酌下?”
“不用。”林则徐干脆的道:“这是国战,易知足连焦土政策都提出来了,何况是组建团练。不如此,难以收到坚壁清野之效。”说着,他指了指书桌,道:“再写一份《悬赏缉拿英夷首级告示》《严惩汉奸告示》。”
待的魏源写完两份告示,他又给钦差大臣奕山、参赞大臣杨芳分别写信,封锁长江航道和运河,严查奸细,严惩汉奸。
次日一早,加盖了鲜红的钦差关防大印和两江总督印的《谕江苏沿江府县民人团练自卫告示》《悬赏缉拿英夷首级告示》《严惩汉奸告示》就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被迅速送往各地。
江阴县城,北门谯楼。
陈化成坐在太师椅上,摇着折扇,看似悠闲,心里却是有些烦闷,无他,英军舰队的速度太慢了!他从苏州赶到江阴,等了两日,居然还没见到英军舰队前锋的影子,若非探报英军舰队已过狼山,他真有些坐不住。
“军门,来了!”徐州参将王志文指着江面欣喜的道:“英舰来了。”
一听来了,陈化成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城墙边举起望远镜观看,果然,一艘桅杆上飘扬着米字旗的西洋战舰缓缓的出现在江面上。“可算是来了。”陈化成冷哼了一声,随即沉声下令道:“关闭城门。”
“末将尊令。”
陈化成继续道:“传令,石牌炮台、黄山台炮台、黄田港炮台守军,稍做抵抗,一旦遭遇英夷猛烈炮击,可自行撤离。”
“遵命。”
当英军先锋舰队五艘战舰、二艘火轮、一艘测量船全部出现在江面,陈化成数了数,心里暗忖易知足的情报准确,居然一点不差,参将王志文却是有些意外的道:“不是说英军舰队主力吗?怎的只有八艘?”
“英军舰队分成前锋和五个纵队,各队之间相隔五到十里。”陈化成缓声道:“慢慢等罢,就他们这速度,预计今天也未必过的完。”
听的这话,王志文不无担心的道:“军门,鹅鼻嘴一带江流颇急,英舰航速甚慢,若是天色不早,后继纵队会不会靠岸停泊,顺带攻击县城?”
陈化成微微颌首道:“虑的甚是,着江阴知县疏散县城百姓,暂且出城躲避一下,以防英夷炮击造成不必要的损伤。”顿了顿,他又吩咐道:“另外,快马通知上游,英军前锋舰队抵达江阴。”
“轰!”不等英军先锋舰队进入射程之内,石牌炮台的守军便迫不及待的开炮轰击,炮弹落在距离英军老远的江面上,仿佛是提醒英舰这里有炮台一般。
由火轮拖拽着前进的轻巡舰“宁罗德”号上,船长巴洛望了一眼江面上击起的水柱,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笑容,那个炮台他早就瞧见了,炮台不大,仅仅只安装了四门火炮,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当即笑道:“先生们,让他们看看咱们战舰的火炮准头。”
缓缓停泊下来的“宁罗德”号两轮齐射就将石牌炮台打的乱世横飞,炮台守军登时四散而逃,看见这一幕,战舰上的英军登时大声嘲笑,一路行来,天气闷热不说,而且还十分枯燥,这些士兵也希望时不时能够开上几炮寻找点乐趣,不过,一路过来,几乎没有遇到一点有趣的事情,沿江的炮台城池,几乎都没进行过象样点的抵抗,这让他们觉的无趣到了极点。
中午之后,悬挂着海军司令大三角旗的“康华丽”号缓缓驶到江阴县城附近江面,璞鼎查用号望远镜看了一阵,转身看了黄殿元一眼,道:“黄先生,这就是江阴?”
黄殿元点头道:“对,江阴县城,根据情报,江阴附近有三处炮台,但火炮都不多。”
略微沉吟,璞鼎查才道:“江阴应该是个战略要地吧?”
“算是。”黄殿元道:“这里江面是长江下游最为狭窄的地方,最狭窄的地方——。”他伸手指了指前面的鹅鼻嘴,道:“也就是前面那地方,只有二里多点,不过,这一段江面是长江下游最好的航道。”
璞鼎查举起望远镜看了看,道:“确实,这段二十多英里的江面堪称黄金水道。”说着,他话头一转,“从昨天开始,咱们在江面上就再没遇见一艘船只,黄先生觉的奇怪吗?”
“很正常。”黄殿元微微笑道:“咱们中国的军队纪律很差,军队抢劫百姓的情况屡见不鲜,大军过境,寸草不生,不论是商人还是老百姓都习惯了,尽力躲避军队,不论是自己国家的军队还是敌国的军队,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这些情况璞鼎查也清楚,当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帝国,咱们大英帝国的军队是保护自己国家子民的。”说着,他转身看向黄殿元,道:“这样的话,咱们就没法收到情报了,是吗?”
黄殿元点了点头,道:“不错,这种情况下,传递情报风险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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