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易知足离去的背影,梁廷枏感慨道:“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林则徐笑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梁廷枏道:“大人极为看好元奇团练?”
“是看好易知足。”林则徐道:“此子虽然年少,但所想所为却迥异于常人,虽然胆大,性喜弄险,却不失谨慎,此番元奇团练数千人出兵定海,若无六七成的把握,他不会极力坚持。”
迟疑了下,梁廷枏还是忍不住道:“大人这可是把仕途前程和一生荣辱都交付给他了。”
林则徐摆了摆手,道:“易知足一介商贾,尚且知道算大帐,老夫身为封疆,岂能只顾个人荣辱?此事无须再提。”
这就是铁了心了,梁廷枏提醒也不过是尽本分,当然不会不识趣的喋喋不休,当即闭口不言。
从虎门逆江而上,风力渐小,船速也慢了下来,易知足心里暗想,该的尽快着长州造船厂建造蒸汽船了,此番缴获的那艘“企业”号蒸汽明轮完好无损,若非担心泄露消息,他就坐那艘蒸汽船回西关了。
说实在的,对于那艘“企业”号明轮,他有些失望,蒸汽明轮船的技术含量真心不高,采用螺旋浆的蒸汽船才是主流,那艘“企业”号对于长州造船厂来说,意义有限,不过,反过来想,这也说明在蒸汽船方面他有极大的机会赶超欧洲,因为他很清楚,螺旋浆船才是发展的趋势,元奇可以不惜血本的投入螺旋浆船的研发,这是元奇的机会,也是大清的机会!
将近黄昏,易知足才赶到河南岛,换了艘快船直接进了伍家花园,到的延辉楼,伍秉鉴少见的没出去散步而是在院子里踱步,见他进来,当即摆手屛退身旁的下人,不等易知足上前见礼,他便道:“脚步轻快,眉眼带喜,看来是竞了全功。”
“平湖公明鉴。”易知足含笑拱手道:“一网打尽,一艘都没逃掉。”略微一顿,他才接着道:“林部堂对于出兵也是极力赞成。”
伍秉鉴微微点了点头,道:“也亏的是他,换做是邓部堂,只怕都未必肯担这风险。”
对于这话,易知足也颇为赞同,邓廷桢虽然胆大,但相比起林则徐,还是略逊一筹,不过,邓廷桢对于元奇对有他来说,都算是有大恩,他不便谈论,当即话头一转,道:“船队准备的如何?”
“哪里需要准备。”伍秉鉴轻描淡写的道:“自英夷封锁海口,广州盐船船队全部闲着没事,都停泊在河南沿岸,正好用来运送辎重兵员。”顿了顿,他才道:“粮食、药材、随军的郎中,都已给你备齐请好,枪械弹药兵员,可是你的事情。”
“有劳平湖公。”易知足含笑道:“枪械弹药早有储备,兵员更是无须担忧,小箍围上的精锐,随时都在待命,一声令下,就能开拔。”
伍秉鉴一楞,道:“你只打算带那两千精锐前去?”
“是六千五百人。”易知足解释道:“自打林部堂提出收复定海,在下又陆续抽调了五个营入驻小箍围进行强训,另外还有五艘战舰上二千,总计是六千五。”
伍秉鉴缓缓点了点头,道:“打仗老夫不懂,但老夫知道,元奇团练训练的再好,也是新兵,上了战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此番出兵定海,关乎元奇的盛衰,知足凡事都要思虑周全,万不可大意,宁可无功而返,亦不可冒险逞强。”
“平湖公放心。”易知足沉声道:“晚辈知晓轻重,事不可为,绝不逞强。”
从伍家花园出来,易知足又去弹药局转了一圈,到的晚上十点,他才来到小箍围的军营,听闻易知足来了,燕扬天立时意识到有大事发生,这段时间,小箍围的团勇增加到了九个营,实弹射击的频率和弹药的攻击都明显增加,易知足又这个时辰赶来军营,没事那才是怪事,他连忙就派人将各营的正副营长全部叫起到的军营大门外迎接。
见的一众军官在营门外迎接,易知足没多话,直接吩咐道:“召集各营正副营长到会议室开会。”
燕扬天连忙禀报道:“报告校长,各营正副营长皆已到齐。”
易知足点了点头,直接迈步进了大营,进的会议室,召集众人落座之后,易知足扫了众人一眼,道:“想来你们也都猜到了,不错,元奇团练明日就要开拔,前去打英夷。”
一听这话,燕扬天立刻起身道:“请校长下令。”
一众正副营长也齐刷刷的站起身,道:“请校长下令。”
“都坐下。”易知足虚按了两下,待的众人坐下,他才接着道:“为便于指挥,将小箍围九个营组建成一个旅,旅下设团,团下设营,一旅三团,一团三营,下面,我宣布,燕扬天为副旅长,兼一团团长,二团团长陈洪明,三团团长肖明亮。”
易知足一口气任命了三个团的正副团长,不消说,都是元奇义学学生,待的六人起立受命,他才道:“空出的正副营长职位,你们自己安排,明日一早,队伍集结,乘船前往虎门。”
“遵命。”一众人齐齐起身,轰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