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祥佯装一脸惊讶的道:“军门回来了?”
“还能骗你不成,赶紧的上去。”鄂安泰说着快步离开。
常贵祥心里暗笑,当即就上了楼,到的办公室外,他整了整军装朗声道:“报告——。”
“进来。”奕增随意的道,见的进来的是常贵祥,他有些意外,意外对方平常都是呆在天津城的,待的对方见礼之后,他才道:“你怎知我回营了?”
常贵祥知道给他的时间不多,不敢兜圈子,径直道:“回军门,属下今天上午就赶来新港,一直在等候军门回营。”顿了顿,他接着道:“元奇的人托属下给军门带句话,许诺五艘蒸汽炮舰......。”
“五艘蒸汽炮舰就收买了你?”奕增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道:“什么话?”
常贵祥连忙道:“北洋水师坚持一贯的立场,严守中立即可。”
“谁托你带的这话?”
“元奇天津分行的胡掌柜。”
元奇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奕增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易知足让北洋水师严守中立,应该是担心刺激朝廷,担心朝廷铤而走险,这也正符合他的心意,说实在的,他最担心的就是元奇要求北洋水师改旗易帜,那会让他左右为难。
略微沉吟,他便道:“回复元奇,北洋水师一定严守中立!”
听的这话,常贵祥不由的暗松了口气,道:“属下马上给他们发电报。”
略微斟酌,奕增才道:“不用。以我的名义给镇南王去电。”顿了顿,他接着道:“你的任务是将那五艘蒸汽炮舰给我弄来。”
“军门放心。”常贵祥笑道:“胡掌柜亲口许诺的,断不至食言,咱们还欠着他们不少借贷。”
元奇的态度,让奕增心情轻松不少,只要元奇不逼迫,恭王想来也不会逼迫,太后方面,只要他保证北洋水师严守中立,估摸着问题也不大,如此一来,北洋水师就不再会是各方争夺的焦点,也无须去蹚这趟浑水!
另外,元奇这个态度,也更利于他说服北洋水师一众官兵,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虽说不会左右逢源,却也不用两面树敌!
说服一众军官严守中立比奕增预料的还要容易的多,原本他以为多少还会有一些军官反对,但在他仔细的分析了当前的局势之后,所有的军官都纷纷表态支持严守中立,差别只在于表态的快慢和态度的坚决程度。
实则,人人心里都明白,如今元奇才是大腿,朝廷只能算是胳膊,在立宪这件事情上,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北洋水师保持中立,对于所有官兵来说都是一种保护,再说了,北洋水师上下官兵,怕是找不出几个愿意与元奇为敌的。
散会之后,奕增简单的做了一番部署之后,正打算去洗个澡吃晚饭,就有军官来报,醇亲王奕譞的座船已抵达码头。
对于奕譞的到来,奕增一点不意外,若是奕譞不来,那才叫意外,他当即问道:“有无钦差仪仗?”
“没有,醇亲王是微服前来,着人递上的是名贴。”
“请醇亲王入营。”说着,奕增吩咐之后瞥了鄂安泰等几个军官一眼,道:“咱们去迎迎。”
“军门。”鄂安泰提醒道:“即便没有钦差仪仗,亦有可能带有密旨......。”
“无妨。”奕增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纵容奕譞带了密旨,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又能奈他如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指望他奉旨不成?
奕增等也未远迎,就在营门外候着,天色麻黑之时,就见的一队火把缓缓而来,鄂安泰轻声嘀咕道:“带的随从还不少,应该有四五十人罢?”
奕增听的一笑,“朝廷并不了解咱们的态度,醇亲王前来咱们大营,多带些随从壮胆,也是情理中事。”
常贵祥也在一众军官中,而且就站在奕增的侧后,能够做北洋水师军需处长的自然是奕增这个水师提督的亲信,在一众军官中,他算得上是老于世故,听的这话,他皱了皱眉头,道:“咱们这可是军营,四五十号随从与三五随从有什么区别?”
奕增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别藏着掖着。”
“属下觉的有点蹊跷。”常贵祥斟酌着道:“军门还是回营的好,醇亲王的一应随从,我们可以在大营外拦下来。”
奕增沉吟着没吭声,醇亲王身份贵重,一众官兵不可能冒冒失失的去搜身检查他的一应随从是否携带武器,如果那些随从携带有手枪.......。
鄂安泰也想到了这层,连忙附和着道:“眼下情况特殊,还是谨慎些为好,军门且先回营,属下等在这里恭候。”
奕增也不矫情,这个时候确实是什么可能都有,他当即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我先回营,就说我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