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看着，并没有打扰姚福林画图。
姚福林画的很慢，不时地停下来，整张A2图纸上面，很多地方还是空白，估计他想到一些，或者在别的地方计算的差不多了，才添加在这张图纸上面的。显然，设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完成。
“这就是你之前在627厂提出来的装上探测雷达的集束炸弹？”一直到姚福林放下手中那支很短的用报纸裹起来的铅笔，赵丰才开口问道。
“是啊，可惜了，在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研究条件，仅仅只能计算一些简单的东西，对于雷达方面我还能够设计，控制系统的计算机知识可是一点都不懂的……”姚福林并没有疯，即使面对询问，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想要把这个项目实现吗？我们可以提供给你需要的一切。”赵丰没有去详细地问，仅仅这样，就足够了。
“当初就因为这个项目不被认可，所以，我被判了无期。虽然看起来我差不多完成了设计，但是要想实现，需要的经费不是一笔小数目。更重要的是，这里面需要的各种技术，是咱们国内没有的……”姚福林叹了一口气。
赵丰听到这话，心中很不是一个滋味。
在七十年代的时候，搞这样先进的项目，自然是没有多大的可能的。
如果不是九院有着非常强的科技实力，而且各种相关的技术也差的不是很多，他甚至不敢想。
如果赵福林当初在九院里面，或许，这项研究已经成功了。
“微型探测雷达，高性能的计算机芯片，敏感材料等，我们都可以提供，最一流的科研环境，不计上限的科研经费，完善的配套，我们都可以提供……”赵丰紧紧地盯着姚福林，良久，才对着他说道。
姚福林依然很平静，“你不用骗我，在咱们国内，即使从国外引进各种技术，要完成这个项目，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是不是627厂那边又开始查原来的帐了？放心吧，什么罪名，我都可以承担，只要你们能够继续给我提供笔跟纸。”
赵丰一愣，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而外面的梁坤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不善地向着劳改农场的负责人看去。
“首长，这事情我也不清楚啊。他判刑什么的都是别的地方，跟我们这边没有关系，这些笔跟纸，都是上任留下的命令，说是见他可怜……”
赵丰苦笑，很多事情，都是陈年旧账了，甚至，都没法去调查了。
“我们不是627厂的。是因为627厂的厂长黄重阳提过你，当初你跟他们一起出国过……”
“黄重阳当厂长了？很不错，至少，他不会如同其他人那样根本就不管这个厂数千口子人的死活。”姚福林依然平静，平静得好像他不是在坐牢。“技术资料你们可以带走，当初国家培养了我，为了国家，我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可以为国家做得更多。”
“我判了无期，而且，这个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因为当初我确实是挪用了研究经费，给厂里面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姚福林叹了一口气。
对于他的行为，他的命运，他早就已经认命了。
“在这份协议上面签字，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你这设计，可以依然由你负责，开始承诺的，都是有效的。不过，签订了这份协议，你每年，仅仅只有一次探亲假……”梁坤走了进来，直接就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了一份协议。
这是九院核心技术人员才会签订的合同。
这份合同，是终生制，没有退休的年限，也没有休假。
“这可能吗？”姚福林看到这份协议，快速翻看了一番，内容不多，都是各种限制。“咱们国内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秘密部门的？”
“一直都有，只不过一般的人不知道而已。我是那边八区的负责人，我想，我们的基地总负责人，对于你这样有着疯狂想法的科技人员非常感兴趣。甚至，你的个人问题，也会由单位出面解决……”
一直都是平静无比的姚福林，这会儿眼神里面终于有了变化。
“我这无期，怎么办？”看完之后，也没有问九院究竟是干什么，姚福林直接就在后面签字了。有良好的科研环境，就足够让他动心了，更何况，还有更多其他的。
梁坤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如果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九院还能是九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