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这才刚刚入夏,这个时节,淯水怎么可能发洪水?”蔡瑁惊恐茫然,也本能的随着人群,向着高处逃去。
蔡瑁慌恐无措,荆州军惊疑崩溃,就连久镇荆北的宿将文聘,此刻也是一脸惊疑不解。
他本为南阳人氏,对南阳的诸条水系,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了,知道在这个刚刚入夏的时节,淯水从未曾发生过洪流,今日这道洪流,简直是亘古未有。
文聘思绪翻滚如潮,蓦然间神色一变,“难道说,他把上游给……这样不可思议的计策,他竟然也能想到……”
惊悟已晚。
就在文聘惊恐于陶商的奇谋时,上游那一道洪峰,已携着摧枯拉朽之势,漫卷而至。
齐胸的洪流,轰然撞向了河中,尚在逃窜中的万余荆州兵。
洪流虽只齐胸,却挟着上游俯冲之势,只眨眼间就将万余荆州军拍倒在水中,汹汹的水流冲卷着数不清嚎叫的躯体,奔腾不休的向着下游继续卷去。
惨叫声,嚎叫声,救命声,此起彼伏,却被无情的淹没在了涛涛水声中。
洪流来去飞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从眼前漫过。
没来得及逃上北岸的荆州兵,有五千余人直接被卷走,剩下的则在水里挣扎嚎叫,呛得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是再战斗。
北岸处,侥幸逃过洪流一冲的荆州军,则乱遭遭的四散在岸边,心有余悸的看着身遭惨烈的同袍,个个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看似坚不可摧的荆州军阵,却被这大自然的力量,一击便粉碎。
蔡瑁整个人已呆了,惊魂落魄的望着他崩溃的将士,一张脸上是无尽的恐慌,那般表情,似是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
荆州军惊恐,更远处,亲眼目睹了这水淹敌兵好戏的陶军将士,同样是惊呆了。
众愕的众将们,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陶商的用意。
原来,他们的主公,一系列看似有违兵法的举动,目的只为将荆州兵引到这里来,让他们放心大胆的渡河,然后用洪流,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敌军击破。
吕灵姬他们想明白陶商先前举动的怪异,却想不通,这一道洪流是从何而来。
“夫君,难道你竟然懂天象,算到今日会发洪流?”吕灵姬的眼神语气中,已不仅仅是惊叹,更是深深的膜拜。
自古眼来,能识天象者,都被视为可沟通天地的奇人,被奉之为神。
陶商竟能料到洪流何时发生,这等神奇的判断,如何能不叫吕灵姬顶礼膜拜。
吕灵姬惊叹莫名,英布等众将,也无不骇然震惊,一双双匪夷所思的眼睛,齐刷刷的望向陶商。
陶商却只淡淡一笑,“天下间,哪里会有什么懂天象的人,你们莫非忘了,刚才我点起的狼烟号火吗?”
陶商的战刀,向着西北面的上游方向,轻轻的一指。
众人的目的,齐刷刷的望向了上游方向,他们恍然想起,开战之前,主公似乎是派了樊哙和陈平,率三千兵马,提前赶往了上游。
细细的琢磨着其中蹊跷,众将猛然间神色一振,却如梦中惊醒一般。
“夫君,你莫不是派了樊哙和陈平,连夜在上游拦河筑坝,适才发出信号,令他们掘开水坝,所以才会造出一道洪流来?”吕灵姬倒也是聪明,终于猜透了陶商的计谋。
陶商一笑,等于是默认她的猜测。
昨晚之时,陶商就密令樊哙和陈平率三千兵马,提前赶往淯水上游,以泥袋堵塞水流,使得原本齐腰的水位,降到只及膝盖。
所以,今日蔡瑁才会看到一条只有及膝之河,自以为水浅,便跟着陶商涉水过河。
而陶商则发出狼烟信号,待其半渡之时,命樊哙他们扒开泥袋,造出一道洪流冲垮敌军。
这也就是陶商运气好,淯水本来就算不得一条大水系,且现在刚刚入夏,还未到真正的大雨时节,所以才能用泥袋截了水流,这若再守几个月,他想截都截不住。
这正是那一晚,陈平给陶商所献的,两道退敌之计中的第一道。
吕灵姬等人终明白过来时,无不对陶商投以前所未有的惊叹,惊叹于陶商,竟能对天时地利运用到这般极致。
“你看吧,我就说过不用担心,咱们的夫君总有别人想不到的办法。”花木兰笑看吕灵姬一眼,得意道。
“这都是那陈酒鬼所献妙计。”陶商也不抢陈平的功劳,坦率的道出真相。
随后,他锐利如鹰的目光,射向了两百步外,一片混乱中的荆州败军。
就在片刻前,他们还不可一世,狂妄的穷追着自己,转眼间,就已分崩离析,尚未交手,便损兵一万,陷入了混乱之境。
陶商的脸上,冷绝的杀气,如烈火狂燃,将士们的情绪也被完全调动起来,热血沸腾。
陶商深吸一口气,战刀愤然一指,“全军进攻,让荆州人知道我陶家军的厉害,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