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灵姬嘴一嘟,不再说话。
貂蝉上前坐在她身边,将手中所捧的喜服递到了她跟前,“灵姬,这是二娘亲手为你赶制的喜服,你快换上吧,时间不早,你很快就要出城了。”
“我不换!”吕灵姬厌恶的瞪了那喜服一眼。
貂蝉又是一声轻叹,将喜服放在了她的身边,又将她的手握了起来,像姐姐那样轻抚着。
“二娘知道,你不想嫁给那个袁大公子,可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也知道,你父亲决定之事,谁也更改不了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很显然,貂蝉这是来给吕灵姬做思想工作来了。
吕灵姬心中一酸,一脸委屈的抱怨道:“可是二娘你也知道,那个袁耀是个独眼瞎子,父亲怎么能把我嫁给这么一个残废呢。”
“独眼又怎样,英雄不问出身,何况是身体只是稍有损伤,男人跟咱们女人不一样,不能光看外表。”貂蝉耐心的开解道。
“就算不看外表,他也配不起英雄二字。”吕灵姬把嘴一嘟,流露出几分不屑,“二娘你难道忘了么,当初那袁耀率五千精兵,却给陶商五百人杀的惨败,连陶商都打不过,这样的人能算英雄吗。”
吕灵姬揭了袁耀伤疤,貂蝉一时语滞,不知该如何解释。
哐!
房门猛然被从外推开,吕布阴沉着脸,大步闯了进来,显然是对吕灵姬的抗拒心中不满。
貂蝉赶紧站起身来,笑脸相迎,吕灵姬却小嘴一哼,将头扭向一边,赌气的不去看自己的父亲。
吕布瞪着她,用教训的口吻道:“袁耀是配不上英雄二字,但他的父亲袁术实力雄厚,是唯一能帮我们解下邳之围的人,你们妇人之见,懂的什么。”
吕布的话中明显含有几分火药味,貂蝉花容微微变色,忙向吕灵姬暗暗使眼色。
吕灵姬却一脸不甘,咬了咬嘴唇,冲着吕布嚷道:“父亲,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唯一的骨肉,难道你真的忍心牺牲我,去卑微的求着袁家帮我们解围吗?”
吕布身形一震,鹰目中闪过一丝愠色,他被女儿的话激怒了。
他鹰目一瞪,厉声道:“正因为你是我吕布的女儿,才应该为我吕家的基业,心甘情愿的做出任何牺牲。我还要告诉你,我这不是在求袁术,而是跟袁术结成秦晋之好,此乃合纵连横之策,你一个女儿家,懂的什么!”
“可是父亲……”
“够了!”吕布拂袖喝断,决然道:“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父亲,就赶快给我换上喜服,休要误了我送你出城的时机,若不然,我吕布就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女儿。”
吕灵姬身儿剧烈一震,已涌到嘴边的所有不满,硬生生的给吕布这番话,无情的压了回去。
“不孝”二字,重如泰山,纵使她刚烈好强,也无法承受得起这等大逆不道之名。
咬牙半晌,朱唇几乎都要咬破出血,她望着父亲那钢铁般冰冷的背影,一腔的委屈,却始终再难出口。
貂蝉也只能轻轻叹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就是换喜服吗,换就换,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吕灵姬突然间一阵大吵,显然已是屈服于了父亲的逼迫。
背身而立的吕布,暗松了口气,冷冷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休要再磨蹭。”
说罢,吕布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灵姬……”
貂蝉想要再开导吕灵姬几句,她却将头一偏,根本不睬,貂蝉无可奈何,只能摇头一叹,跟着吕布离去,默默的关上了门。
“这个臭丫头,就不该从小那么娇惯她,不然也不敢这么跟我对着干!”
门外的吕布却依旧在生闷气,对女儿先前的反抗耿耿于怀,要知道,整个吕布集团,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顶撞,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也难咽下这口气。
貂蝉好生宽慰了一番,吕布怒气方才缓解。
忽然想起房中时吕灵姬说过的话,貂蝉心有感慨,不禁问道:“夫君膝下到底只有这么一个骨肉,难道真忍心就此离别,从此再无相见之日吗。”
吕布眼神微微一动,似有几分动容,转眼却恢复冷酷,“没了一个女儿,本侯早晚还会有其他子女,为了大局,别说是区区一个女儿,任何人本侯都能牺牲。”
说罢,吕布抬头看看月色,时间已差不多,便令貂蝉督促吕灵姬换衣,自己则匆匆而去,前去整顿兵马。
“任何人都能牺牲么……”望着吕布远去的钢铁背影,貂蝉如水的眼眸中,闪烁着丝丝淡淡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