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万袁军,连营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夜已深,中军穹帐中却依旧灯火通明,鼓乐袅袅。
大帐的中央,一群轻衣薄杉的美貌营妓,正伴随着鼓乐之声婀娜起舞,宽衣解带。
袁术素喜奢华,如今出征在外也不忘享乐,围城之余,便在帐中安排了营妓裸舞,寻欢作乐。
华丽的锦榻上,身形肥胖的袁术,正斜卧在玉枕上,笑眯眯的欣赏着帐前舞乐。
左右匍匐着七八名美姬,将美酒和果点,温柔的送入袁术口中,他无需动弹,只需张一张嘴就可以尽情享受。
陪坐在下首的,则是他最心腹的谋主杨弘,此刻也正喝着美酒,笑眯眯的欣赏着那些衣着单薄,翩翩起舞的美人。
正快活时,外面亲兵来报,言是大公子已经回来,正在帐外求见。
“耀儿怎么回来了,我不是派他去袭郯城吗,难道他这么快就得胜归来不成?”袁术还没有觉察到不对劲,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抹喜色,忙令将袁耀传入。
陪坐的杨弘,神色却微微一变,眼神中掠过一丝担忧,似乎已感觉到事有不妙。
片刻后,灰头土脸的袁耀,脸上裹着大块的绷带,在纪灵的搀扶下,黯然的步入了大帐中。
袁术抬头一看儿子这副德性,吓得肥躯一颤,手中的酒都差点溅出来,急是惊问:“耀儿,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父亲,你一定要为儿报仇雪恨,杀了陶商那狗贼啊……”袁耀双腿一软跪倒于地,转眼已是泣不成声,言语中尽是悲愤与羞恼。
袁术肥躯又是一震,脸色立刻阴沉一下,心中已猜到**分,瞪向纪灵,喝问道:“我不是命你们去袭郯城,抄了陶商的老窝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灵惭愧的叹了一声,遂将他们如何从海上顺利登岸,如何全军围攻朐城,却又如何在关键时刻,被陶商铁骑杀出,杀得大败的经过,如实的道来。
“我们本可撤退,谁料那陶商的军中,竟有一个叫李广的武将,神射了得,末将被他射掉了一只耳朵,大公子则被他一箭射……射瞎了眼睛。”
瞬间,袁术那满是横肉的脸上,迸射出无尽的惊怒,整具肥躯都惊怒到从锦榻上跳了起来。
他原以为陶商被吕布拖住,不敢分兵回援,他就可以凭借这一道妙计,轻松的袭破郯城。
却没想到,陶商竟然这么大的狗胆,不但率轻骑长途奔袭救朐城,杀得他五千兵马大败也就罢了,竟然还射伤了他的大将,射瞎了他宝贝儿子的一只眼睛。
“陶商,你这无名小贼,竟敢这般羞辱我袁术,可恨!”
勃然大怒的袁术,将手中金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把左右姬妾们吓得花容失神,纷纷退在一边。
“父亲,你一定要为儿作主,替儿报仇雪恨啊……”袁耀连滚带爬的爬到袁术跟前,抱头袁术的粗腿哀哭。
“陶商,陶商——”看着瞎眼的儿子,袁术心疼不已,心都在滴血,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怒不可遏之下,他猛一拍案,大喝道:“陶商小贼,欺人太甚至,传我之令,明日大军再次对海西发动猛攻,城破之后屠尽城中老幼,一个不留!”
袁术怒了,他要强攻海西,屠城以为自己儿子的一只眼睛报仇雪恨。
杨弘却忙道:“主公息怒,我军如今损兵数千,损失不少,前日张勋也阵亡,只逃回了不足两千将士,几场仗下来损失兵马已近五千,这个时候不宜再强行攻城,以免士卒损失过大。”
此言一出,袁术还没说话,袁耀就瞪着他咆哮道:“不进攻,难道我的失眼之仇就不报了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杨弘忙解释道:“前番张勋阵亡,我怀疑是那吕布故意借刀杀人,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再费力攻城,不如等着吕布和陶商的主力拼个两败俱伤,那时我们再坐收渔人之利,一鼓作气把他们全部收拾了,岂不是更好。”
袁术听罢,连连点头,挤满横肉的脸上,表情方才稍稍缓和。
沉吟过片刻,他一挥肥厚的手掌,冷冷道:“就依你之计,我们坐山观虎斗,让吕布和陶商两人狗咬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