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南横山与北横山(即斯沃特山)之间的谷地,按照当地土人的名称,东岸人谓之小卡鲁高原。这是一个高400-500米的狭窄高原,是湿润的南部沿海平原向干燥的大卡鲁高原的过渡区域,其地表由于河流的回春作用而受到强烈的侵蚀与切割,故而较为破碎。河谷中于冲积阶地上的土壤非常肥沃,一般来说在人工灌溉的条件下可以获得相当的高产,后世奥茨胡恩城附近的谷地就特别肥沃,那里以葡萄园和果园而著称。
目前这里毫无疑问是卡玛王国的土地,且大概是其西面部队的老巢,大部分袭扰东岸人的卡玛王国士兵,大概都是从这里赶着牛羊西进,从而与东岸人产生摩擦的。而现在听说荷兰、英国都在与他们进行贸易,不但军火武器大量输入该王国(这可能是其战力暴涨的重要原因之一),甚至好多年前该国国王卡玛就做主引进了很多荷兰马匹,试图训练骑兵部队,目前也不知道成效如何了。
从北横山山脉向北,直到大断崖之间,则延伸着广阔的大卡鲁高原,高度介于600-1000米之间,几乎长400公里、宽130公里,悲剧的是,年降水量一般不超过125毫米。该地区最干燥的大概就是高原的西部了,这里到处是荒漠景观,高原的地表仅仅覆盖着多刺灌木和低矮的金合欢属植物——熟悉巴塔哥尼亚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地貌,只适合养羊了——只有在沿着河床具有冲积土壤的小块地段才可能进行农业耕作。这里,目前同样控制在卡玛王国的手里,只不过在他们的经济、军事重心转移到东部区域后,这里大概也渐渐荒废下来了,人口应该不是很多,军事实力也很一般。如果南非骑兵营的官兵们带足食水东进的话,大概一连疾驰几百公里都遇不到多少敌军吧。
由此也可以看出,在被东岸人从高达乡一路向东驱赶至荒僻、贫穷的大小卡鲁高原后,这对科萨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剜心之痛,因此他们历年以来都想逐步夺回这些土地。只不过几次战斗在东岸人这里碰得血流如注后,他们只能转而一路向东,试图通过残酷的兼并战争整合更多的科萨黑人的力量,然后再转过头来,与来自海那边的黄皮肤东岸人竞争南非这片土地,反正大家谁也不是南非这片沃土的原住民,谁拳头大这片土地最终就是谁的。
当然了,随着荷兰、英格兰势力的插手,现在南非西半部的局势日渐混乱,四方势力都在加紧梳理内政、加强贸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其中,荷兰、英格兰、卡玛王国三方隐隐有些守望互助的意思,毕竟东岸人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大到三家联合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次开普敦爆发了大规模的流行病,你以为怎么来的?还不是荷兰人往这里大规模移民并扩展地盘的缘故!
一方面他们的巴达维亚高等法院不断往这里流放马来人、华人、印度人;另一方面其本土也在往这里输送一些荷兰布尔(他们有条件这么做,毕竟现在联合省的人口已在200-220万之间)及德意志农夫,导致病毒在此汇聚,进而引爆了一种大规模的流行病,然后还特么的害了邻居。不过,疾病归疾病,荷兰人这么多年持续的移民行动还是卓有成效的,其使得荷兰开普敦殖民地的白人人口数量已经有了好几千人,有色人种数量更多,大概在一两万之间,城镇数量也达到了七八个,规模与历史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开普敦已经渐渐成为了荷兰东印度公司全球版图上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节点。
不过,不管荷兰、英国、卡玛王国之间如何勾兑,东岸人只需稳坐钓鱼台,以发展自己为第一要务,并不断通过堡垒战术蚕食敌人的土地,扩大自己国民的生存空间。比如这次与卡玛王国冲突陡然扩大的导火索之一,便是东岸人在东山山脉(开普褶皱山脉西段)以东设立了三个新定居点并大量移民,侵占了卡玛王国的故地,因此爆发了规模不大却持续甚久的游击战、袭扰战,让人烦不胜烦。
这样的袭扰战一直持续到了最近才宣告有些消停,焦唐等人判断,莫不是卡玛王国的科萨黑人也被荷兰人给坑了,大面积患病?仔细想想,这事其实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不然根本无法解释最近他们的攻击势头为何大幅度削减,甚至逐渐消失了。不过这似乎对打算新开辟天雄、天平、泰宁三镇的东岸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不是么?
1661年10月15日,第一批两千名河中县移民抵达了天雄镇附近。他们带来了木料、砖头、石灰、水泥、铁锹等各类物资,在工程建设人员的指挥下开建堡寨。这次东岸人不再大意,吸取了镇南乡、得胜堡等地的教训,那些地方的堡寨过于狭小,只能驻守数百士兵(同时充作物资库),农民们平时多居住在堡垒周围的村子里,以方便耕作和放牧。这样的模式,确实利于农业耕作(节省了前往农田或牧场的路途时间),但安全性却有些欠缺了,尤其是在这种敌我交错的地带——也就是东岸人过了这么多年安逸日子,警惕性有所降低,搁刚来南非那会,是绝无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因此,这会在修建天雄三镇时,河中地区行署已经痛下决心,将堡寨的规模定为以能容纳数千人居住为要。新来的移民们也不要嫌麻烦,晚上就集中居住在堡寨里,白天统一出外干活,周围再派出少许牧民骑马警戒,差不多也就够了——这样一来,农业生产效率低是低了些,但胜在安全、稳妥。毕竟,在这种从敌人手里刚抢过来的新拓之地,你根本无法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生存并扎下根来才是第一位的,才有资格谈下一步怎么做。
1661年10月20日,南非骑兵营大部近四百骑及征调而来的黑八旗武士1500余人,护卫着一支满载各类物资的马车队,抵达了已成一片大工地的天雄镇镇址上。至此,各支部队已陆续开进至甬关、得胜堡、天雄镇一线,计有河中保安团一部千余人、南非骑兵营大部四百人、南非炮兵连约两百人、黑八旗武士一千五百人及精锐的第一混成营上千人。
这么多部队分布在“短短的”一百五六十公里宽的战线上,自然不可能专用来防守,事实上南非骑兵营副营长赖尼德上尉就提出了一个建议,并引起了总揽前线防务的谢汉三少校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