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去!事实证明,路易十四就是如此自大,而且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很自大,甚至自恋。”杨亮双手一摊,说道:“再说了,法国人一直是坚定的天主教徒,以前西班牙的菲利普国王自称是天主教国王,现在我看路易十四也想夺得这个名号,成为天主教世界名义上的盟主,他最好这些虚名了。所以,你便看到了,现在法国人在联合省南部占领区大量驱使当地人修建天主教堂,并从国外选派教士过来传教,这对素来信奉新教的荷兰人无疑是极大的刺激,因此现在南方的反抗渐渐多了起来,不过看起来路易十四不在乎。至于说在占领区收税,这当然也惹得当地人不满,不过法国人现在的财政负担也很大,他们大把给瑞典、英国使钱,自己还有养着前线的十三万大军,家里据说还在动员大量后备军队,随时准备出击弗朗什孔泰、洛林等地,这花的钱海了去了,即便柯尔贝尔再是聚敛有术、罚没的贪官和贵族的财产再多,也经不起如此长时间消耗啊,因此在占领区收点钱,也属寻常之事,填补些亏空嘛,反正荷兰人有钱。”
“这倒是帮了奥兰治亲王大忙了,这个家伙原本在战场上的反击其实也挺吃力的——不然也不会在四处忽悠勃兰登堡-普鲁士、西班牙、奥地利等国加入到自己一方,甚至还在挖法国人的墙脚,打算策反英格兰人——如今法国人自己作死,占领区的反抗军此起彼伏,那他们倒是可以暂且放下心了,全力料理内部事务了。”蓝飞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法国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就算现在无法长驱直入攻占整个联合省,那么维持当前局面不恶化,然后等待冬天来临再看看会发生什么,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急于作死呢。”
“也许是他没有办法了吧,没被逼到那个份上,谁也不想走到此。科内利斯,大概也是没办法了,职务没了,兄弟也快倒台了,他还能怎么办?难道流亡国外?那家业都没了!”杨亮倒是比较理解科内利斯的处境,对其可能做出的选择也颇为同情,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如今东岸人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国家的利益能不能够得到保证,再有就是他们这支军队的地位问题——其实以他们之前在战斗中的表现,只要已经“半上台”的奥兰治亲王眼睛不瞎,都知道该继续雇佣他们,而这的前提自然也是保证之前共和派政府已经许诺下的利益了,当然这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奥兰治亲王以前对东岸也没表现得多热情,未来怎么样还很难说,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很多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可以自在地在前线战斗,而不用在后面处理一些让人头疼的破事,尤其是当地人还不怎么欢迎你们的时候。我也不满你说,我们第一混成营的人现在单个走在海牙大街上的话,很可能就会被人打了闷棍,因为我们执行德维特议长的命令,帮他吸引了太多的火力,以至于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你知道的,要不是我们国家在联合省还有一些举足轻重的商业伙伴的话,再加上共和派尚未完全失势,我们可能也早就被轰出去了,那些民兵整天背地里朝我们吐口水。”蓝飞挠了挠头,苦恼地说道:“说起来我们也是来帮荷兰人的,怎么现在搞得成了侵略军、人民公敌了一般,也是郁闷。”
“还是静观其变吧,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了。”杨亮喝完杯里最后一口茶,然后站起身,一边授意副官去拿公文包,一边朝蓝飞说道:“谢谢你的款待,茶很好喝。在荷属布拉班特那个鬼地方,我们连清洁的饮用水都很难保证,蚊虫有遍地,日子过得确实太艰苦了。不过正如你之前所说的,你们这里也不轻松啊,海牙人民视你们如寇仇,哈哈,谁让你们老向那些牛逼哄哄的民兵们动粗呢?好好保重自己吧,不要哪天睡梦中突然被人阴了,奥兰治亲王那伙人,说实话,能力是有的,但心术不正、心胸狭窄,指不定哪天就来找你们麻烦了。到了那时候,也不用顾忌了,第一混成营的首都爷们儿,刺刀要准备好!当然如果这样也不行的话,就退到南尼德兰算了,反正西班牙人那里已经打好招呼了。”
说完,杨亮潇洒地拍拍屁股,去忠国*军步兵营的营地去了,留下了一脸苦笑的蓝飞。而1673年7月31日,之前杨、蓝二人聊天提到过的科内利斯·德维特海军上将,也正式接受了法院要求其前往格万根波特监狱接受调查的要求,在两位仆人的陪同下正式进入了这所监狱。与此同时,海牙的暴民们也“自发”地开始在监狱门口修起了一座木质的绞刑架,形势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