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白宁收回手也转身上了马车,望向了北方,低声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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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苍穹青冥之下。
一条小巷内,韩世忠走出来,看了看天,随后转身朝巷子里的窈窕人影挥了挥手,“我要走了,红玉….”
远远的巷子里面,女子站在黑暗里同样看了看天色,视野里对着挥手的男子点头:“夫君宽心离去,明日红玉就打理好包袱南下汴梁,好不叫夫君分心。”
女子叫梁红玉,父亲原本是一员武将,后来犯了一些官司被处斩,家里女眷也被冲入了京口的教司坊,在去年遇到了北上的韩世忠,俩人也是情投意合的结为夫妇。她本身容貌长的如花似玉,如果说她想挽留下自己丈夫不要北上,也不是办不到的,可如今外族入侵,她自幼在父亲教导下成长,自然也比许多普通女子明白什么叫国家。
先国,再有家。
“…童枢密那边,我也是有些为难的,是他在西陲之地提拔于我,如今私自离开,大义上世忠也是亏欠,可男儿大丈夫如今局面,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昨日回家之时,我已给枢密大人去了辞信,现下他大概是已经见到了。”
韩世忠说着这些话,总有些吞吞吐吐,毕竟这样离去,显得有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模样了。俺眼前的机遇,他是不想错过的,离行前,他想先去北边看看,或者去投靠宗泽这位老人,在他手底下做事,大抵应该比现在有机会的。
想法有些突兀和仓促,无论如何这些念头一旦滋生,就无法在掐灭。青冥朦胧的清晨,他握住娇妻的手,随后辞别,奔马出了城门,扰扰嚷嚷的人群在城门打开那一刻,他逆流着朝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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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阴。
院外的木凳上,男子拿着信纸默默的看了半宿,东边初阳照射,光边延绵过来,罩在他身上,驱走了清晨的湿寒。
妻子端着烧好的热水从他旁边走过,进了屋里,听到洗漱的声响。母亲打开了鸡笼,在鸡窝里捡了几枚鸡蛋揣进怀里拿去了灶头煮熟。
家里一切都忙忙碌碌的,他手里信上的内容,到现在他也未给二人说过一个字,上面,是一个叫周侗的老人寄来的,只有寥寥几个大字,语气沉重国危家安在?
之后,他想了许久,才起身回到屋里,两个孩子,姐弟两还在熟睡,床头上却是看到一个包袱,他皱起眉头取过打开,里面还带有温热的鸡蛋放在上面,里面还几套换洗的衣服。
“其实,你不用瞒我们的,从你出去坐了半宿,我们就猜出来了。”妻子和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去吧…”母亲将走过来将包袱塞进他怀里,“路上小心一些。”
他点点头。
跨出门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妻子靠在门边看着他,微笑:“鹏举,家里有我。”
“嗯!”
男子再次点头,扛着一杆长枪推开了院门,身影渐没。院里,女子笑脸渐小,眼眶红了起来,蹲在门槛边抽泣。
大势涛涛,漩涡激流,新的时代,注定要造就新的一批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