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英良朝等在车里的两位女士笑了笑,跟没事人一般轻描淡写地说:“扩散了,什么疗法都不管用,运气好能再过个春节。”
“拖的?”
“如果有那么好治能叫癌症?两年前住院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不关你事,没必要因为这个内疚。”
“我是警察,我秉公执法,我才不会内疚呢!”
“你有,看出来了,其实你不太会说谎,至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擅长。”
工作那么多,韩博可没时间总是来约堡照顾他这个保外就医的罪犯,把他交给李主任也挺放心的。
接风宴设在之前来过两次的福临大酒店,距帮他们预订的酒店不远,参赞请客,酒店经理格外热情,李主任有事要回警民合作中心,总共只有四个人还安排一个包厢。
杜茜跟大多第一次来南非的人一样好奇,打开窗户看看下面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不禁笑道:“街上中国人比南非人多,看来不会英语一样能在这儿生存。”
“98年之前,国内来南非的人数不多,这边的华人以台湾人和香港人为主。98年之后,国内的人蜂拥而来。在新来南非的人当中,闽省人最多,估计有十来万。”在大使馆当这么长时间临时工,李晓蕾聊起这些如数家珍。
郝英良其实还有一个想法,他自己活不了多久,妻子和妻子肚子里的宝宝要坚强地活下去,国内的一些曾经的生意合作伙伴给了点钱,但妻子坚持把那些钱用来看病,要是把有且仅有的那点钱全花掉,她们孤儿寡母将来怎么生活。
如果有可能,他想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给妻儿开个店,让她们今后的生活能有个保障。
南非治安虽然比国内差多了,但商业机会一样多,他下意识问:“韩局,在南非生活难不难?”
“不能,因为这里的钱好赚。”
韩博能猜出他的良苦用心,微笑着说:“南非的几十万华人中,自己当老板居多,给别人打工的很少。别看这条街算不上繁华,但各商家生意都很兴隆。比如对面的那个食品超市,据说一年能赚上百万兰特。就是经营一个小蔬菜摊,仅靠卖蔬菜,一个月也能净赚好几万兰特。”
“这么好赚,看来传言不假。”
“钱是挺好赚,但也要有命花。比如这家酒店的黄老板,真是历经坎坷,曾四次被黑人用枪顶住脑袋,不止一次给遇害同胞认尸送葬。可以说在南非的华人都是一路打拼过来的,都遭过抢,受过骗。更形象一点说,在这里挣得每一分钱都是从黑人的枪口下得来的。”
黑人,郝英良不怕,大不了请保镖。
他喝了一小口汤,若无其事问:“华人呢,唐人街有没有欺压自己人的黑帮?”
韩博一边招呼杜茜吃菜,一边介绍道:“在南非的大多数华人是好的,他们能自觉遵守本地法律,合法经营,在做生意赚钱的同时,也能积极回馈当地社会,广结善缘。但不可否认,华人中也有一小部分人,法律观念淡漠,做生意偷税漏税。”
“你问得华人黑帮倒是没有,至少没形成气候的,不过华人内部也存在一些问题,部分恶性案件属华人内部之间的相互杀戮,主要由生意上的纠纷引起的。还些人在国内就有犯罪前科,来南非后继续结伙作案。并且一些华人喜欢赌博,而赌博往往与犯罪紧密联系在一起。”
李晓蕾轻叹口气,放下筷子苦笑着道:“南非华人没融入当地社会,总喜欢聚集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在小圈子里交往,在小圈子里发展,在小圈子里生存,在小圈子里闹些恩恩怨怨。”
“但对他们而言,最关键的问题仍是安全。”
韩博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提醒道:“这里社会治安状况确实不尽如人意,犯罪率比较高,华人生命财产安全面临不小的威胁,华人遭袭击、被抢劫的情况时有发生,既然来了你们一定要有安全防范意识,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要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