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裴子云冷笑了一声。
听着裴子云的话,陈永身子一震,顿时想起战报,二三月前,裴子云一人连杀璐王诸将,以一敌百,在上万人中脱身,让听闻的人都目瞪口呆。
这可不是凡人能办到的事,此一念闪过,陈永就安心了,微抬首看着裴子云,突想起璐王大军诡异之处,顿时心中就有所悟,难道璐王大军的诡异是妖法,哦,不,道法导致?
“莫非是有道门参合进这纷争了?”陈永想到此处,就觉得一切说的通了,行礼:“真君,我明白了。”
这时裴子云踱了几步,似在思考全局,又说:“这里还有个用意,朝廷统治日久,根基牢固,实力深厚,受些打击,损失些粮草兵员其实无所谓。”
“而璐王新立,权威浅薄,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吏,都心怀惶恐,宛是沙滩上的城堡,春天太阳下的雪花。”
“要是和秦州一样,有着安定的环境,就可徐徐归心,渐渐成了气候。”
“但是我军就要破其这点,我军出击,趁骑兵快速,掠夺如火,不仅仅是掠夺粮草,歼灭敌兵,更在于使璐王控制区一日数惊,这几次一来,璐王战胜的威望顿时削去,官吏百姓也难归附,陈州就疲了、废了。”
“这计甚好,釜底抽薪,不过璐王也有骑兵,真君只带三千的话,怕是会陷入重围之中。”陈永听着赞叹,又神色凝重的说着。
承顺郡王小小年纪,这时眉微皱,点了点首:“对,璐王肯定会反应,不会任由我军袭扰,恐怕有危险。”
裴子云听着摆手:“说的不错,但那些精锐,对别人或可冲破,对我却不行,而且我全是骑兵,来去如风,那些人至少一半是步兵,这战不战,还得由我决定。”
“璐王要击我,就必须设饵给我,引我入得圈套,以口袋张之,再以数倍的重兵围杀。”
“只要明白这点,我就立在不败之地。”
“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军必须有接应,我不会离开接应点太远,你们主持大营,必须随时配合——要有接应据点。”
“你们放心,袭击郡县,杀敌之兵,不过是小道,可有可无,鸡肋罢了,要是区区一个偏将,可能利利欲熏心,为了建功而冒进,而我身是主帅,又岂贪这点功绩?”
“无非是一举数得。”
“给大营争取整顿修养的时间,这是其一。”
“搅乱陈州格局,使璐王不能收拾统合,更不能进取,这是其二,要是再有着间谍传播谣言,更是上佳。”
“再有就是争取时间,使各路钦差平安入主各州,到时铁幕并进,让璐王首尾难顾,法度难成,这是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事。”
天下大势,拨云见日,一言而决,更重要的是,璐王就算知晓,这也难有办法可破,承顺郡王听着,长长吐了一口气,只觉汗毛耸立,皇兄糜烂一方,无人可制,不想在大帐中,裴子云一番话,天下大势又重归朝廷。
承顺郡王既暗暗佩服,又暗暗心惊,心中只是暗想:“要是我也有这种智谋武功多好?”
口中却说着:“真君放心,若有人敢不服命,本王必请出王命令牌和天子剑,立刻斩其首级。”
“请王爷,真君放心,末将必把大营整顿的井井有条。”陈永更是应声说着。
这时一行人已经把一切预备,一人求见,太监问了,回话:“王爷,真君,军中宴席已经准备了,是不是许摆宴?”
“许摆宴!”裴子云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就命着,有这条命令,上百军将抬着桌子,在大帐前往来奔忙。
大帐虽大,也容纳不了许多人,所以将军级的在帐内用宴,校尉级的在帐前用宴,一时间忙着布菜筛酒。
见着陈永过去查看,裴子云笑着:“王爷,璐王这支精锐其实非同小可,单是骑兵还不成,我想请王爷用文,调集道录司的人助战。”
承顺郡王虽还年小,但也知道上次道录司的人损失很大,不过朝廷的人,关键时就要赴汤蹈火,当下连眉也不皱下,说着:“父皇和皇上都有命,孤在这次来,只是名义上,一切令喻尽由真君而出。”
“真君既有此意,孤立刻用印发出,谅想这些奴才,不敢不来,也不敢不用心。”
大徐对官员是相对礼遇,不会说奴才这个词,但是大部分道官没有官身,又是尴尬的处境,称一声奴才却是恰当。
承顺郡王虽不自觉,其实这词已把潜意识说的干净,裴子云点首而笑,心里却是暗叹。
自己道人永远不会真正受朝廷信任,而那些道官更惨。
无论怎么样立功,一个出身,就终使牺牲和功劳,多半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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