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直沉重的喘了口气:“三公子,人生自古谁无死,庶民仅仅在寝室灶侧设祖宗灵牌,而士、大夫、诸侯、天子都设宗庙。”
“但要是不立官制,不立侯府,不治军民,也就是庶民与士的规格,说不好听点,万一国公事败,到时连幽壤牵引之力也没有——那就沉伦罪土了。”
济北侯向大帐处行了几步,一道闪划过长空,接着又是一声炸雷,雨落了下去,透过了雨,向着城看去,城上,有着不少士兵巡查分布,根本不理会。
只是看着,济北侯心中一股怒火升起,鞭子狠狠抽在地上:“可恶!”
一个校尉见出来,忙躬身:“主公,外面风大,当心着凉!”
“唔,不要紧。”济北侯仰视天穹,吩咐:“雨下了,命令诸将不得怠慢,继续按区巡查各营各帐,应该扎的营继续扎,不牢靠要继续,务必不能有罅漏,更不能让城中袭营。”
“是!”
济北侯下完了命令,铁铸一样一动不动,心里思潮翻滚,一转眼,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初打下郡城时。
当时曾有一个相师寻了上去:“卫将军,你有公侯之气,这是极贵的相。”
“哦,为何我只是个公侯?”济北侯当时手掌万兵,攻城掠地,一路都很顺利,问着:“难道我没有王气?”
“时也,命也,王有三气可成。”
“一者天时,二者地利,三者人才,你错了天时,又未得地龙,自己才能算不上顶尖,又无充足的羽翼,形成不了王气,只能是人臣的格局了。”
听着相师的话,当时济北侯也不以为意,意气奋发,笑着:“没有王气就算了,那我到底是公,还是侯?”
“公侯都有可能,这看将军你的功勋以及圣眷,以我看,侯为多。”相士回答的说着:“只是你心气太烈,少不得要有杀身之祸,将军要是稍退让一步,可保五世富贵。”
“说说,为何退一步,就能保五世富贵呢?”当时自己稍有些不满意,侯的位置小了一点,要是公自己就满足了。
“将军,无论是谁取得天下,这天下终是皇家所有,而且成了皇帝怎能容得臣下放肆,将军你心气冲顶,不能受辱,来日必有大患,若退让一步,皇帝念在你辅助打江山的份上,必有着赏赐,爵位田地传家,五世可保,五代后,谁又知道?”
“哈哈,你这相师就是来框点银子罢了,来人,赏个十两,快快滚蛋,要是再说着坏话,我一刀砍了你。”济北侯还记得当时意气挥发,对相师的话语并不在意,现在回想,不由黯然,念了起来:“王气有三,天、地、人!”
“天是天命,地是地龙,人是集众,而事实上个人的才能至了顶点,也能形成潜在王气,可也容易犯忌,受到妒恨!”济北侯举目望天,长吐了一口气。
“裴子云,我今日困囤,一半由你,说实际,这兵法谋略,就连我打了一辈子仗的人都暗暗心惊。”
“我不得天时、地利,人也不足,就算败了身死自应当,可你更不得天地人,你有如此才,放到了二三十年前,或就是潜龙。”
“皇帝老了,要为了子孙计,去掉荆棘,我们这些功臣是荆棘,可你这样的大才,难道不是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