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对方,一个眼神危险,恨不得立刻出手,另一个风淡云轻,满不在意。
张潇晗的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她根本就不在意楠白语答不答应,她就是要激怒他,像当初他拿出太虚秘境的玉符激怒她时候一样,这些天来的相处,她虽然还不是十分了解他,却知道他骨子里的骄傲。
他不是自认为为了域内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吗?他不是深以为他正在为了域内的利益做着至高无上的事情吗?那她就要看看,他肯为九域牺牲到什么程度。
正殿之外忽然有人过来,但两个人的视线都没有离开对方,这里未经许可是没有人敢进来的,可是来人却越来越近。
张潇晗要比楠白语晚一些才知道有人过来,但过来的人的感觉却很是熟悉,熟悉到让她不敢相信。
“张老板,我是该称呼您张老板,还是姐姐呢?”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正殿之外,那么熟悉。
张潇晗的头慢慢转向门外,身子也慢慢转过来,果然是她啊,大门外,夏青莲正一步步走过来。
比照十几年前,她修为提升了很多,已经到了合体后期,眉宇间的淡淡哀愁几乎都消失了,即便是愤怒着,眉眼间也带着些安适、淡雅,好像回到下界最舒心的那段日子。
“青莲,你怎么过来了?”楠白语身上杀意一收,抢上一步拦住夏青莲。
张潇晗的视线落在楠白语的背影上,看来她离开的这十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夏青莲望着楠白语,眼神里带着依恋和爱恋:“域主,你怎么能这般委屈自己?”
可随即视线就越过楠白语移到张潇晗身上,如青莲般单纯的面容上带着愤怒,压抑,好像望仇人一般。
张潇晗扬扬眉毛,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她很熟悉,很多人这样望过她,但是夏青莲也这般眼神,是不是将洛阳锦的事情算在了她的头上?
“好久不见,青莲,你还好吧。”张潇晗淡淡地道。
“张老板是不愿意看着我好吧。”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张潇晗皱皱眉。
“青莲,不得对张老板无礼。”楠白语低声道。
“是,是不得对张老板无礼,她是张老板,谁人敢对她无礼?”夏青莲恨恨地道,恨不得自己的眼神就能将张潇晗杀死。
“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你在雅园闭关,回来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潇晗眉头还是微微皱着,她没有必要与夏青莲解释什么,只是觉得她命运真是多舛,便忍不住想要安慰解释一下。
“张老板希望我在雅园吧,希望我一直留在雅园之内,你只要你一个人安稳,云凤、我,你将我们全当做你的棋子。”夏青莲咬着牙道。
听到云凤的名字,再听到夏青莲如此说,张潇晗的面色一下子冷下来,楠白语双手扶住夏青莲的肩旁:“青莲,你胡说什么,快给张老板道歉。”
“道歉?”夏青莲的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给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道歉?她害了我,还要害你,域主,你才是九域的总域主。”
楠白语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盯着夏青莲一眼,这一眼让夏青莲的面色顿时白起来,眼睛里蒙上了雾气,她的红唇微微颤抖着,好像不敢相信楠白语会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
“不必了,”张潇晗冷淡地道,“域内修士的名册上好像没有夏青莲这个名字,楠道友,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楠白语的肩沉了下,慢慢转回身来,他的面色依然沉静,却失去了风淡云轻:“青莲是我的……”他望着张潇晗,看到张潇晗了然的眼神,忽然之间只觉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占据了内心,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我是域主的侍妾。”夏青莲接过去,“张老板,你满意了吗?是的,我是域主的侍妾,我心甘情愿做域主的侍妾,只因为我这样的女人是不配为谁的道侣的,是不是?是不是?”
最后的质问简直是声嘶力竭,她的悲愤,她的委屈全在这最后的质问中。
“你已经是张老板了,你已经赫赫有名了,你有木槿追求,有宋辰砂守候,现在还有简约前辈肯为你做一切,你想要什么都有,你为什么不安安稳稳地守着一个?是不是只有你能被追求,是不是只有你才能幸福?你已经将洛少主害得不得在九域安生,现在又来害域主?你怎么那么恶毒!”夏青莲简直失去了理智一般。
“青莲!”楠白语失声叫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接着转身对张潇晗道:“张老板,真是抱歉,青莲她一时失语。”
“域主,你怎么会向她低头?你是九域的总域主啊,你是青莲心中最敬佩的人啊!”夏青莲抓着楠白语的手臂哀声道。
“张老板,我先带她离开,稍后再过来请罪。”楠白语说着,抓着青莲的手就要离开。
张潇晗手一摆,拦住了,不容置疑道:“不必了,我与夏道友也好久不见了,甚为想念,今日相见实属意外,十几年不见,夏道友好像对我很有成见——请坐了。”
说着瞧都不瞧夏青莲一眼,回身坐在大殿的一侧,并没有坐在高高的主位上。
楠白语微微叹息声,松开抓着夏青莲的手,回身坐在张潇晗对面的座位上,夏青莲哀伤地望着楠白语,一步步慢慢地走过。
楠白语没有出声,张潇晗也没有出声,她只能默默地站在楠白语的身边稍后,侍妾在这样的场合中是没有座位的。
“楠道友,一室不治,何以治九域?”正殿安静下来,张潇晗才沉着脸道。
这话原文是“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张潇晗稍稍改动了,意思却是完全不变的,而这话放在任何时代都是对的,连小家都管理不得,大家又如何治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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