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奇袭敌后的虎贲郎将费青奴费将军。
王世充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的嘴边肌肉跳了跳,说道:“费将军怎么样了?“
杜淹叹了口气:“费将军所部出击青骑兵五千一百二十一人,只回来了二百三十二人,费将军没有回来,有军士看到,他被罗士信重创,吐血伏马而逃,过河的时候落到了洛水之中,只怕多半是凶多吉少。”
王世充默然半晌,双眼通红,声音都是嘶哑了,这个声音如同苍狼野豹,在半夜绝望地吼叫:“都是本帅的错,用人不明,让奸细混到了声边,还让这个奸贼下了相反的退兵令,这才让前线瞬间崩溃,八万多忠勇的将士,七员大将永远地回不来了,我王世充用兵半生,恶战无数,却无今日这样的惨败,难道这真的是老天在惩罚我,惩罚我消灭各路反贼时的手段酷烈吗?!如果真要上天降罪于我王世充,罚我一人即可,将士何辜啊!”
说到这里,王世充悲从心中来,双眼之中泪光闪闪,若不是在这主帅之位上,只怕他已经伏案大哭了。
庞玉咬了咬牙,现在除了王世充的各路部曲外,就数他的官职最高了,他说道:“王大帅,现在悲伤已是无用,天寒地冻,这洛水若是结了冰,瓦岗军可以直接踏冰追击我们,还是早早地布置防守的好。”
王世充摇了摇头,叹道:“现在我军士气低落,又缺乏御寒衣物,兵力也极度不足,根本无法防守这洛水一线,只有撤退,洛阳城中有足够的守军,我军暂时不需要入城,贼军若是乘势进逼洛阳,那我军必须在城外有坚固据点,与洛阳守军呼应,还是按照战前的计划,撤到洛阳北边的河阳城吧,到了那里,再收拾散兵,再作打算。”
庞玉咬了咬牙:“可是,现在大雪漫天,我军若是这时候出动,将士们白天作战一天,又累又饿,只怕会半数冻饿交加,死于路途之中啊。”
王世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都在发抖:“如果现在不走,天明之后瓦岗军全军追杀,过河,那我们想走也走不掉了,传我将令,所有营寨,把剩下的柴火引燃之物全部在营中点燃,让瓦岗军以为我们仍然在坚守大营,半个时辰之后,全军撤向河阳,有落后者,斩!”
庞玉叹了口气,跟寨中的王仁则,杨公卿,葛彦璋等为数不多的将领起身应诺,然后转身离去。
王世充歪倒了大椅之中,自穿越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地绝望,伤心,这是一种几乎无力挣扎的绝境,深深的挫败感,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他突然站起身,拔出长剑,猛砍起帅案,大吼道:“我不会输的,我一定会回来,等着瞧吗,我王世充,绝不会给打垮!”
瓦岗军大营,箭楼之上,李密披着厚厚的皮袄,看着对面洛水西侧的万点灯火,冷笑道:“这回王老邪是变不出花样了,今天,这么冷的天,他可没这么好过啊。”
王伯当笑着搓了搓手,这个箭楼上只有他和李密二人,这会儿他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白天的恶战,还让他有些心有余悸:“魏公,此战我军大胜,杀敌俘敌超过八万,我军损失四万左右,但隋军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我军此战胜后,必将实力大大增加,明天开始恐怕就会有新的大批中原军民加入我们,就连杨汪和杨庆这两个钉子户,应该也会望风而降啦。您看,您这个魏公,是不是可以正式登基为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