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拼命,三军无不效死,本来已经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溃的瓦岗军阵线,一看到两位主将身先士卒,冲杀在前,无不奋勇反击,甚至有不少悍勇之士干脆不再持槊对捅,抽出腰间的短剑佩刀,一边抓着淮南兵方阵刺过来的步槊,一边从槊杆之间钻进去,挤到对方的盾牌之前,用这些短兵器对着盾牌后的敌军疯狂地乱砍乱刺,反而打得本来步步进逼的淮南兵阵列,出现了小小的混乱,不少部队停止了向前,甚至被迫边战边撤,整个战局,又出现了小小的反复。
张公谨咬了咬牙,这会儿他的位置已经站到了瓦岗军栅栏后的一处箭楼上,反过来居高临下地纵观全局,本来本方的战线一直向前推进,已经入大营两百余步,给这一通猛击,又退回了五十余步,他恨恨地说道:“娘的,这些瓦岗贼居然还能反击。”
不经意间,他一抬头,却看到瓦岗军的阵后,烟尘弥漫,蹄声动地,数不清的铁甲骑兵,正源源不断地从后寨寨门进入,一队队的铁骑,已经开始在中军帅旗附近列阵,他一下子就意识了过来,失声道:“不好,贼军骑兵来了。”
李君羡也是面色凝重,他甚至比起张公谨还要早一步发现这个变化,他沉声道:“老张,这些瓦岗步兵就是要给骑兵列阵拖延时间的,咱们得尽快打垮他们,不然给他们的骑兵在这里直接冲击,不好打呀。”
王仁则的笑声在楼下响起:“有什么不好打的,他有骑兵,咱们就没有吗?张将军,李将军,仁则前来相助!”
二人的心中一动,都向箭楼下看去,只见王仁则手持双手大刀,全身包得跟铁皮罐头一样,带着二千余甲骑俱装,正在营栅外列阵,而其他的步兵,已经开始转而向大寨的两侧包抄,两人又惊又喜,李君羡连忙说道:“这,这不是大帅的部曲铁骑吗,怎么也过来了?”
王仁则点了点头,说道:“大帅对战况看得一清二楚,他坐得高,看得远,早就发现李密所部的骑兵向这里移动了,怕你们吃亏,所以让我前来助阵,别怕,你们加一把劲,尽快击破敌军正面的步兵,然后向两侧散开,我以骑对骑,这瓦岗军的内马军,我就不信能打得过咱们王大帅的部曲铁骑!”
张公谨二话不说,直接从箭楼上跳了下去,他倒提着一根大铁棒,吼道:“死兵,给我飞!”
张公谨的军令,被几十只号角迅速地传遍了前军,本来一直与敌军相持,互有进退的长槊重甲步兵们,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无论是在后撤还是在进攻的,全都卡在了原地,前排的战士站着不动,就在原地与敌军继续刺击,而后排的将士们却是一排排地稍稍屈膝,弯腰,下蹲,形成了一个从前到后的坡度,从高到低。
几百名军士们手持着长长的木板,搭上了这些军士们的肩头,如同一道人肉浮桥,给架起了桥梁。
而两百余名壮如熊罴的大汉,穿着双重铁甲,双手挥舞着铁锤或者狼牙棒之类沉重的钝器,从阵后开始全速冲击。
这些死兵力士踩着这些木板,直冲而前,一直到阵前最后一个排头兵的肩头,重重地一踏,连人带甲带武器重达三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如同一只只飞翔的野牛与黑熊一般,就这样生生地飞进了对方的阵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