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冷笑道:“元弘嗣敢谋反,老母猪都要上树了,至于薛举,他虽然残暴,但并不笨,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我猜现在这时候,李渊应该已经把元弘嗣装进囚车了吧。”
金城,陇西总管府,自从杨广在大业初年废州置郡以后,陇右各郡,包括陇西郡,天水郡,金城郡,枹罕郡这四个陇西大郡,就合并成了一个陇西总管府,与更西边的,包括了武威郡,敦煌郡,张掖郡等郡的凉州总管府一起,形成了帝国西部边陲的两大军区。而现任的陇西总管元弘嗣,则是裂土分疆的重臣大将,为帝国看守着这临近吐谷浑的边陲之地。
只是这会儿,元弘嗣却换上了一身囚服,被塞进了一个大木笼子里,他垂头丧气地坐在车里,披头散发,手脚上都锁着铁链,全无平时作威作福的威风。
囚车的周围,史大奈带着百余名剽悍威武的李家部曲,挎刀持枪,在一边守候,而李渊则是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李世民挎弓在左侍立,而下面分立的文武两班官员,左首第一个是薛举,右首第一个则是金城县令,兼着陇西总管府长史的郝瑗,一身五品的红色官服,个子瘦高,一把山羊胡子,两只眼睛微微地眯起,若有所思。
李渊把面前的几卷诉状给卷了起来,放到了袖中,今天他没有穿将袍,而是一身三品的紫色官服,在一众全副武装的将士们中间,显得卓尔不群,可是他那沉静的脸上,那遍布满脸的皱纹,微微地随着他说话时的脸皮抖动着,隐约之间,却是透出一股无形的威严,尽管已是十月,这陇右之地也进入深秋初冬,但堂下的文武众僚属们,却是一个个心惊胆战,汗流颊背。
李渊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到这陇西之地,地广人稀,却居然在一天之间,有这么多冤情诉状,我这一眼看去,只看了三四桩,就是触目惊心,各位,虽然说这些恶事都是元弘嗣所为,但你们作为一郡的官员,僚属,就没有一点察觉和反应吗?为什么要本官到了,才能看到百姓们递上的诉状?”
郝瑗勾了勾嘴角,说道:“回天使(李渊这回主要身份是陇右道安抚大使),元弘嗣在任上,确实贪婪残暴,但是历来民不举,官不究,这陇西之郡,离东都相隔数千里,天威难至啊,我们这些本地官员,多是本地的豪族大户,一般是不能得罪上官的。只有御史或者天使之类的上官来访,体察民情,才能知道这些冤情,而我们这些下官,是无法弹劾自己的上司。”
李渊冷笑道:“只怕,你们是跟元弘嗣一起,收受了好处,一并欺压民众吧。”
薛举冷冷地回道:“天使所言差矣,我等世居此地,都是高门大户,犯不着去与民争利,只有元弘嗣这样短暂派来的官员,才会利用做官的机会,大肆搜刮,要不然,那些诉状连元弘嗣这个最高长官都告发了,又怎么会不提到我们呢?”
李渊点了点头,他今天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体貌雄伟,有英雄气度的金城校尉了,他开口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薛将军吧,早就听说你骁勇绝伦,这陇右一带,河湟草原上的盗贼马匪,听你大名就要发抖,今天一见,果然是英雄了得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