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长叹一声:“是啊,现在我军渡过鸭绿水以后,一路南进,现在已经离鸭绿水足有七百里的距离了,而且一大半还是山地,出发时我军步兵人人携带三个月的军粮,可是军士负担太重,尽管有遗弃军粮者皆斩的严令,但是却无法阻止士兵的这种行为,眼下我军的全军粮食,已经不够二十天之用,我看现在我军无法再继续前进了,只能留守这里,以待后面粮食的来援。”
于仲文一向不知这大营中的军粮消耗,乍听之后,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出来一个月,怎么就只剩二十天的军粮了呢?”
宇文述咬牙切齿地说道:“昨天全军留下后清点军粮,本帅才发现,许多士兵偷偷地把粮食埋在行军的路上,这样我们看不出这些军粮被遗弃,其实已经失掉大半了。”
于仲文的眉头紧锁,宇文述看到他这样,叹道:“于将军,你我都是掌兵之人,应该知道军粮乃是军中头等大事,我军虽有三十万之众,也不可一日无粮啊,刚才我与众将军议,要后撤一百里,退到萨水南岸,以待我军后援,于将军意下如何呢?”
于仲文一听,整个人都炸了,睁大了眼睛,怒发冲冠,几乎是吼道:“我等前锋将士,不眠不休,苦战三天,人不解甲,马不卸鞍,三天连胜八阵,把敌军生生打出两百里,眼看平壤城就在眼前,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时候,怎么可以退兵?”
宇文述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难看起来,沉声道:“于将军,大家都知道你们在前方很辛苦,甚至很感动,但这不是你拿着全军上下的性命去冒险的理由!没粮了怎么办,让将士们啃泥吗?!”
于仲文把嗓门又提高了几度,厉声道:“宇文元帅,你帅三十万之众,不能破高句丽区区小贼,还有什么颜面去见陛下?而且我于仲文,还有各位将军此行,就会给你弄得无功而返!”
宇文述气得一下子从胡床上蹦了起来,按着宝剑的剑柄,直视于仲文,多日来他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忍,吼道:“于将军,你怎么就无功而返了?大家怎么就会无功而返了?退守萨水就无功了吗?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于仲文冷笑道:“想当年,汉朝时的名将周亚夫,见到皇帝的时候,仍然军容严整,在细柳营中,即使让皇帝也得遵守军营的规则,就是因为他可以在军中一言九鼎,上下皆服,所以才能是威武的大将军,以后建立不世的功业。”
他说到这里,环顾四周,厉声道:“可我们现在这算是什么?人人各怀私心,各打算盘,只想着自己得好处,苦战恶战让友军上,一旦发现没有建功的可能,就开始打退堂鼓,找各种理由消极避战,个个都这样想,虽有三十万之众,也不可能破国擒君,完成我们这一次的使命!大家扪心自问,我于仲文说的有错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