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真吐屯几乎已经要把钢牙咬碎,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训练精良的神弩手,自己的这五百亲卫,乃是突厥人中的射雕手,个个骑术精湛,弓法卓绝,可没想到还没近敌人的身,就报销了一百多人。这让他心中无比地肉疼,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狂吼道:“踩死他们,踩死他们!”
前排的七十多名隋军弩手开始向后退,后两排的一百多名弓箭手纷纷上前,每个人都摆开了平射的姿势,箭弦粘着羽箭的尾部,粘在自己的半侧脸上,一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而另一只眼睛则圆睁着,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目标!
突厥骑兵们离弓箭手已经不到八十步了。那一张张被汗水所浸,狰狞的脸上,肌肉都在扭曲着,就连每个人脸上的刀痕和五官。都被隋军的弓箭手们看得清清楚楚,队正的命令迅速地下达:“射!”
百余枝弓箭呼啸而出,如飞蝗般地直取突厥骑士们,又是二十余人连人带马地倒地,剩下的一百五六十骑的速度已经加到最快,眼看又冲出去了二十多步,离隋军弓箭手们,已经不到五十步了!
后排的隋军箭手们跨步上前,又是一阵弓箭射出。七八个突厥骑士被重箭穿透了铁甲,生生地从狂奔的骏马上向后飞去,可是所有剩下的突厥骑兵们已经全部直起了身。放平了手中的长槊,血贯瞳仁,誓要将三十步外的这些隋军生生地撞倒,撕碎,再踩成一滩滩的血泥,以泄心头之恨!
隋军的弓弩手们突然全都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大弓和强弩。齐齐地发了声喊,蹲下了身子。在地上摸到了什么,猛地一拉!
突厥骑兵们的面前,突然立起了一道道的钉板!这些早已经埋在沙中的伏击利器,另一端的机扣完全掌握在这些隋军弩手们的手中,只用力一拉,几十道钉板便纷纷从地上竖起,狠狠地砸中了突在最前面的四十多名突厥骑兵!
事发突然,这些突厥骑士们连向一边跳开的空间也没有,直直地撞上了这些钉板,一些人手中夹着长槊,给生生地从马上向后顶出,倒飞出去十几步,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重重地摔在了沙地里,而更多的人运气不好,直接就连人带马地撞到钉板上,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顿时就成了挂在钉板上的人串,死状血肉模糊,面部给几十上百枝铁钉生生钻入,打得那叫一个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前排的四五十名骑兵就这样报销了,后面的骑兵们因为全速冲击,也收不住脚,虽然急勒马缰,但还是冲撞了上去,只是有前面人的尸体做个缓冲,只是撞下马来,还不至于送了命。
拖在后面的库真吐屯双目血红,一声长吼,马靴上的马刺重重地刺进自己坐骑的腹部,这匹神骏非常的汗血宝马一声悲嘶,四蹄腾空而起,竟然生生地从这些四五尺高的钉板上飞了过去,直冲到对面的隋军面前不到十步的地方。
十余个身后敏捷的亲卫骑兵也如法炮制,从钉板上空腾空跃过,跟库真吐屯一起,他们挥舞着马刀和狼牙棒,恶狠狠地向着十步开外的隋军们冲杀过去。
一阵密集的鼓响,四下里杀声四起,库真吐屯的心猛地一沉,却只见隋军的弓箭手们的后方,沙丘的顶端,突然出现了几百名甲骑俱装的骑士,个个盔明甲亮,脸上戴着恶鬼面当,举着长槊与大斧,潮水般地向着自己这里涌来,当先的一人,身高近九尺,腰围比起常人要粗了一圈,手拿一部看起来至少有五石,由两股极粗兽筋绞缠在一起,纯铁胎的大弓,两眼中闪着冷电般的光芒,弯弓搭箭,大喝一声,一支长杆狼牙箭去若流星,直冲着库直吐屯的面门而来。
库真吐屯的反应极快,也顾不得再追杀面前的隋军,飞速地一低头,身子向下一弯,却只听着头顶“叮”地一声,自己的头上一凉,那顶纯银打造的头盔一下子不翼而飞。
库真吐屯回头一看,身后紧跟着自己,打着金狼大旗的那名小校,却已经被射了个透心凉,胸前顶着自己的那枚银色头盔,而左手却是紧紧地抓着银色头盔后的箭杆,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仰天喷出一口血箭,身子一歪,连人带大旗地就倒栽下了战马,气绝而亡,死时的双眼圆睁,似是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这箭能穿透银色头盔,再穿透自己正面的胸甲和整个身体,再从背面的铁甲处打个洞钻出来!
正当库真吐屯惊魂未定的时候,对面那名勇将已经冲到了自己的身前,库真吐屯本能地举起弯刀想要抵抗,却是迎面只看到一只圆头巨锤砸来,跟自己手中的钢刀一碰,虎口一下子就暴裂,整个右臂的骨头都象是要被震碎了,库真吐屯“哎哟”一声,已经断成两截的钢刀一下子脱了手。
来将如一阵风似地掠过了库真吐屯,轻舒猿臂,库真吐屯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一阵巨力拉起,一下子飞离了自己的马背,他感觉就象在飞,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眼里看的竟然是太阳,而自己整个人,居然被那名勇将单手生生地举过了头顶,这份力量,实在是匪夷所思般地恐怖!
那名勇将哈哈一笑,用力一震,库真吐屯这连人带甲二百多斤的身体,就象是捆稻草似的,轻飘飘地就给从空中扔了出去,勇将这一下手里用了巧劲,卸去了库真吐屯不少下落的劲道,可饶是如此,他仍然是脸部着地,直接在沙地里摔了个狗啃泥,滚烫的沙子从他的嘴里灌进去,几乎要把他的舌头给烫烂,库真吐屯惨叫一声,正想吃力地翻个身,却被一涌而上的隋军弓箭手们抓住手脚,五花大绑起来。
一旁的十几名突厥骑兵一看主将落马,纷纷胆寒,想要调转马头逃命,哪走得掉,被从弓箭手们两侧冲出的隋军骑士们箭无虚发,纷纷射倒在地,转眼间,战场上的一切就变得平静了下来。
勇将停下了自己的战马,拉起脸上的面当,露出一张满脸横肉,光滑滑还没长出胡须的脸。他看着满脸是血,披头散发的库真吐屯,笑道:“看你这模样和后面的旗子,想必是库真吐屯吧。我叫裴行俨,在此恭候多时啦,我们家薛大帅和我阿大有令,想请吐屯大人去我们营中做个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