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强想到了在出阳关后曾跟长孙晟聊起的时政,插嘴道:“是不是某些位居高位的高官重臣,在江南只顾着自己发财,激起了民变?”
高熲的脸色微微一变,摇了摇头:“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大多数派往江南的官吏是尽职尽责的,也是在认真地推行《五教》,但有些人做得过了头,要让江南的士民们都背诵这个,背不出来的要受罚。”
王华强瞪大了眼睛:“这也行?恐怕没人受得了吧。”
高熲叹了口气,苦笑道:“正是,而且从现在的结果看,此举无异于与整个江南的士族为敌,这些人要是失去了对普通门客与佃户的掌控能力,那现在的家产也迟早不保,加上确实有些人趁机捞钱,奢侈享受,给了这些人口实,所以他们就到处串联,煽动不明真相的百姓们起来闹事。”
王华强听得默然无语,明明一个很好的政策,却因为操之过急,执行的过程中又没有注意方式方法,酿成民变,只怕这个结果,也不是杨坚,高熲和苏威能想到的,相比之下,秦王杨俊的贪图享受还不至于结怨整个江南士族,酿成大规模的叛乱。
王华强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么说来,现在整个江南都反了吗?”
高熲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他沉痛地点了点头:“前两个月,江南民间开始流传起谣言,说是我朝要把南方人全部迁往塞外,这流言从浙江一带开始传播,很快就漫延了整个三吴和闽越地区,根本无法制止,不到半个月,婺州人汪文进,越州人高智慧,温州人沈孝彻,纷纷起兵造反,有众十余万,全都自称天子,下置百官。
受这几个逆贼的影响,又有乐安蔡道人,苏州顾子元,晋陵顾世兴,泉州王国庆,京口朱莫问,交州李春等人,各自称大都督,多则六七万,少则七八千,攻州陷县,南陈的江浙全境,基本上全都反了。”
王华强虽然作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张大了嘴,惊道:“难道朝廷在江南的大军没有了吗?让叛贼的声势如此之大?”
高熲叹了口气:“皇上不想在江南留下一个高压军管的印象,所以灭陈之后,大军回撤解散,五十万大军除了还有几万正在征讨岭南,七八万人散布在南陈各地外,现在都已经解甲归田了,就是留在南陈的这七八万人,大半还是原来南陈的降兵,这回也多数跟着叛军一起反了。
可怜我大隋的各地官员,不少人都被叛军捉住,有些人被剖开肚腹,抽出肠子,有些人被剁成肉泥,被这些野蛮的叛军分而食之,一边吃还一边叫嚣,看你再让我们背那《五教》!”
王华强听到这些耸人听闻的暴行,气得浑身发抖:“皇上对南人已经够宽容的了,这些家伙却如此狼子野心,做出这等**不如的事情,早知道当初在南陈就应该手段狠一点,威服这帮畜生才是!”
高熲摆了摆手:“灭陈一战,攻心为上,这是对的,这种暴行主要来源于那些反叛的首领,跟那些被他们蛊惑,不明真相的百姓关系不大,他们用这种方式让手下的百姓们吃了我们隋朝官吏的肉,也断了这些人投降的念想,指望这些人跟我们死战到底,华强,你对此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