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强吃了一惊,多打量了萧摩诃两眼,只见他虽然已身为阶下囚,眉宇间仍然有一股凛然的傲气,也不正视贺若弼,重重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也不作答。
贺若弼厉声喝道:“萧摩诃,你抗拒天兵,顽抗到底,现在已成阶下囚还这么狂妄,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萧摩诃面无表情,也不等人上来,直接转身向帐外走去。
贺若弼神色一变,突然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跟萧将军开个玩笑而已,今日你们陈军的失败,是因为陈叔宝的昏庸无道,与萧将军无关,来人,还不快给萧老将军松绑!”
几名武士上前,为萧摩诃解开了身上的绳索,萧摩诃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头冲着贺若弼一抱拳:“败军之将,不敢言勇,谢贺将军不杀之恩,只是我萧摩诃侍奉我主多年,现在我军战败,想必建康城也被将军拿下,不知我主是否还安好?”
贺若弼正色道:“萧将军,建康城被我大隋将军韩擒虎趁机攻下,现在陈叔宝已经被他看管起来,那道让鲁广达放弃抵抗的敕书也是他写的,我想他现在应该足够安全,我等是军人,只管战事,至于吾皇会如何处置他,现在我不好说什么。”
萧摩诃长叹一声,黯然神伤,说道:“贺将军,现在我主是不是还被关在宫城之内?”
贺若弼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怎么,萧将军还想见他?”
萧摩诃正色道:“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许到了明天,隋皇一声令下,我等俱成刀下之鬼,此生也再难见一面,萧某毕竟从陈朝太祖时期就效力陈氏家族,世受君恩。
今上虽然有诸多不足,以至亡国,但毕竟是萧某扶他登位,萧某的女儿也是他的妃子,君臣之道不可废,还请贺将军恩准,容我见他最后一面,萧某死而无憾!”
萧摩诃泪光闪闪,言辞恳切,帐中众将无不动容,贺若弼叹道:“可惜萧将军遇人不淑,时也,命也。”
贺若弼说到这里时,突然看向了王华强,笑道:“王参军,麻烦你陪萧老将军一趟,进城看看陈叔宝吧,顺便代我向韩将军打个招呼,就说今日之恩,日后贺某定当奉还。”他说着掏出一支令箭,递向王华强。
王华强脑子轰地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最担心的事情成了事实,贺若弼真的又把他推向韩擒虎,自己就成了一个皮球,被这两个人泄愤式地踢来踢去,而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王华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得令。”上前接过贺若弼的令箭,便和萧摩诃一起转身出帐,耳边却听到贺若弼在帐中开始论功行赏:“总管员明,亲自擒获萧摩诃,为此战首功……”
王华强觉得胸中的一股气占满了整个胸腔,谎言,欺骗,歧视,贺若弼也好,韩擒虎也罢,甚至是王颁,在他们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个有点才能的工具罢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无论你怎么讨好他们,为他们做事,都只不过是他们眼里的一只狗罢了,等利用完了你,你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他们的出气筒。
王华强想要哭,又想要仰天长啸,自己这回怀抱着建功立业,拜将封候的理想,承担着父亲和兄弟们的希望,一路呕心沥血,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但是王华强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留得性命在,才能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现在自己的仇人很明确,就是王世积。这次没有军功,不能抱上大腿,但只要留得有用之身,以自己的能力,总会找到出头之日的。
王华强想到这里,嘴角边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现在,他都是这种性格,别人头碰南墙,往往会绕路而行,而他却会选择把这南墙撞倒,既然贺若弼和韩擒虎都只想打压自己,那么将来向他们十倍百倍报复,才是男儿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