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颁艰难地爬了过来,他抱着王华强,痛哭流涕:“华强,都是我害了你,害了大家,都是我的错啊!”
王华强回过了神来,吼道:“麦铁杖,麦壮士!”
麦铁杖也爬了过来,他刚才两次试图起身,都被凌厉的弓箭射得只能再次趴下,他问道:“王都督,有什么吩咐?”
王华强闭着眼睛,两行不甘心的泪水流了下来,这回是连跑都跑不掉了,落到敌人手里也是必死无疑,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保住三弟这根王家的独苗,让他能领自己和大哥的军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战一定要有个见证人活下来,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把王颁杀了,但理智告诉自己,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证人。
王华强睁开眼,嘴角和鼻孔里淌着血,对麦铁杖吼道:“趁敌人还没包围我们,赶快带王开府逃走,你跑得快,背着他跑敌军也追不上,只要进了东面三里的牛首山,就安全了,快!”
王颁放声大哭:“华强啊,我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要死,大家死一起啊!”
王华强气得鼓起所有的劲,左脚一脚把王颁踹开,坐起上半身,面目狰狞,如同厉鬼:“你他娘的死了有屁用,三弟的军功,军功!”
王颁一下子也反应了过来,他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离自己不到三十步,开始缓缓压上的陈军,迅速地向后爬去,麦铁杖看了王华强一眼,叹了口气,在地上行了个礼,也转身向后爬。
王华强又仰面朝天躺了下来,这会儿他的内心反而平静了,就象前世在刑场上的那种感觉,一切都看开了,也就无所谓,死过一次,又活了十年,不负此生,也算值了。
王华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在地上吼道:“爷爷就是隋军主将王华强,狗日的有胆上来啊!”
一阵马嘶声响起,整个冻土地都在发抖,钉着蹄铁的马掌重重砸地的声音冲击着人的心脏,陈军的右侧传来一阵惨叫声,羽箭入体的声音和扑地声不绝于耳。
王颁兴奋的喊声钻进了王华强的耳朵里:“华强,是韩将军的铁骑,我们有救啦!”
王华强睁开了眼睛,天空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头上乱飞的叛军箭矢已经消失不见,徐子健那慌乱中声嘶力竭的吼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不许慌,列阵迎敌,长槊手快点上前,右转,快!”
他的话音未落,那奔雷般的马蹄声就到了附近,王华强吃力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只见视线所及处,几百匹披着厚厚马甲的战马,上面端坐着裹得跟铁皮罐头似的重甲骑士,正手执着铁鞭,铜锤,马刀,重剑等物,在陈军混乱的队形里一通乱砍猛砸,刀剑锤鞭过处,人头与脑浆齐飞,江水共鲜血一色。
刀砍马踏,铁蹄踏处,寸草不生,腥风血寸中,陈军如同割谷子一样纷纷倒下。
陈军的阵列本来是正对着路边草丛里的王华强等人的,本来作为后卫的后军更是早早地转到了王华强的侧面包抄,这一下被从南方而来的铁骑冲杀,直接狠狠地撞进了中军的侧翼。
由于骑兵的冲击速度太快,又有还没有完全散尽的薄雾作掩护,等到陈军发现时,这些铁甲死神已经离自己不到五十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