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是一座军城,这里没有太原府尹,只有河东节度使,河东节度使驻节太原,统辖天兵军、大同军、横野军、岢岚军、云中守捉及忻州、雁门郡、岚州三州郡兵,管兵五万五千人。
历任河东节度使,无不是皇帝的心腹之人,因此,这一任的河东节度使也不例外。
曹玘!
祖父曹彬,父,曹帏,前者为开国战神,死后封武威郡王,后者,从军四十年未尝一败,深得皇帝敬重,死后停灵不发,就等着官家龙驭宾天之后一起葬进皇陵。
累世将门,堪称风光无限。
铁心源带着大批的牧奴和战马走进太原城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曹玘。
军中马监偷偷去铁心源住的客栈查看过那些战马之后告知曹玘,都是百中无一的宝马!
曹玘哈哈大笑,告知部下不许惊扰铁心源,更不得无故勒索,不论铁心源在太原城中卖马,还是有何举动,皆要行方便,只是有一条,绝对不允许铁心源将这些珍贵的战马带离太原城!
来到了太原,嘎嘎和尉迟文,以及张通,胡老三这些人的眼睛就已经不够用来。
尤其是嘎嘎,整日里坐在客栈大门处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人发呆,他发现,这里的人非常多,比清香谷节日里欢闹的人群还要多,尤其是有看不完的小娘子,和吃不完的各种吃食。
至于尉迟文,来到太原之后,就像是一只掉进面缸里的老鼠,仅仅是两天时间,他就购买了六百四十二本书籍,和一大车的笔墨纸砚,花费之丰富,让书店的老板欣喜若狂,不惜赠送大量的通版书籍,希望这位好学的少年人可以经常来自己店铺购书。
张通不顾自己腿瘸,整日里在胡老三的怂恿下进出勾栏瓦舍,几乎留恋不归。
至于铁心源和孟元直两个人在东京城住惯了,太原城虽然乃是河东第一大城,比起东京来还非常的不够看,即便是在张通胡老三等人看来如同天人一般的舞姬,在孟元直看来依旧是普通货色,连出去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一张小几,一盘子暖房里出来的绿菜,一盘子干切驴肉,一壶杏花村,再加一盘子被炒的香酥可口的菜豆,就够铁心源和孟元直两人逍遥一天的。
“牧奴们已经没人逃跑了,今天上街的牧奴,下午的时候全回来了。”
孟元直用筷子指指外面络绎归来的牧奴道。
“大宋别的不成,可是论到留人这一点,契丹国就算是拍马都赶不上。”
铁心源往嘴里丢一片驴肉,细嚼慢咽品味美食。
孟元直喝了一口道:“就是我们想要出城很麻烦,客栈外面有很多闲汉在转悠,一个个孔武有力,应该是军中的好汉。”
“这是必然的,一群胡人带着一群战马,自己送上门来,曹玘要是不笑纳才是怪事情。”
“你不是打算把这些战马和牧奴都要送给富弼的吗,为何又改主意了,只给富弼野马,却不给他牧奴?”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我原本以为野马很好对付,抓住了就会慢慢的被驯化,结果太出我预料之外了。
我以为富弼见到野马会欣喜若狂,痛快的付钱给我们,结果这家伙根本就没有长久的打算。
所以,我只好把野马给真正想干事情,能干事情的人,还要保证我们能够收到钱才成。”
孟元直惊诧的放下手里的筷子道:“曹玘是将门,将门一般不干政的,就算曹玘位高权重,也拿富弼这种人没法子的。”
“战马是军事!”铁心源也放下筷子看着孟元直道。
“莫要俇我,枢密院的枢密使,如今是韩琦,那也是文臣,就是那个说过,东华门唱名者方为好汉的韩琦,你以为韩琦会压制富弼帮曹玘?
没这个可能!就算战马是军事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以来,文臣们没干别的,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防备武将上了。”
铁心源笑道:“这世上总有例外。”
“不可能!我自己就是武将,我清楚的知道那些文臣是些什么德行,他们现在只是为了压制武将而压制武将,根本就没有什么对错的念头。
当年,我的顶头上司振武将军老吴想把带御器械膳食权抓在手里,让大家不再吃猪食一般的午膳,结果就这点破事,堂堂的四品振武将军去找黄门侍郎商议,被人家一口浓痰吐在脸上。
更别说战马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铁心源往嘴里又丢了一颗豆子笑道:“你说的这些关我屁事,我只是想让大宋的武人和文臣争吵一下,死水微澜也是好的。
当然,我更看重的是曹家还有一位皇后的事情,讨好皇后,让她把我的婉婉还给我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