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面具一般只在死后才会戴在脸上。
人群很庞大,却找不出一个年轻人……
这些人不像是来商量事情的,更像是前来送死的,不论是华丽的衣衫,还是石头面具都该是寿衣才是。
欧阳发轻轻地一拍惊堂木,一声脆响让那些党项人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嵬名移没何在?”欧阳发清朗的声音从大堂上传来。
堂下的人群骚乱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沉默,一个大胡子老汉拥抱了一下周围的人,大步走出来沉默的站在最前面。
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哪怕是牧人用来吃饭用的手叉子也不在身上,他唯一的武器就是两只攥得紧紧地拳头。
嵬名氏是西夏皇族,李元昊就姓嵬名,名曩霄。
这是党项最大的一个部族,自从李元昊死后莫藏氏手握西夏大权,嵬名一族就过得非常凄惨。
李元昊的儿子李凉祚至今都还是一个傀儡皇帝,被权臣没藏讹庞联手妹子莫藏氏幽禁深宫,等闲不得出宫一步。
没藏讹庞信不过嵬名一族,即便是在凉州战事最惨烈的时候,嵬名一族接到的指令依旧是留守部族领地,不得踏出一步。
当哈密火炮群出现之后,嵬名一族终于接到了出兵的指令,当他们匆匆赶到战场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一地的碎尸以及哈密军队冷冰冰的炮口。
嵬名移没从未想过自己能活着回去,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用他的性命以及凉州嵬名一族的臣服,来换取那些被哈密国俘虏的年轻人回家。
哈密国割掉的是战死的战士头颅,至于活着的,是嵬名一族最后的男丁。
欧阳发并没有让他等候多久,掀开一本文书沉声念道:“哈密王令,收缴凉州嵬名一族大营山的属地为国有,收缴嵬名一族牛羊二十四万七千四百头只,牛皮一万三千二百张,羊皮两万九千六百张,其余杂色兽皮三千一百三十三张。
收缴凉州嵬名一族金六百八十五斤,银,一万四千三百二十五斤,铜,四万八千三百三十三斤,丝绸五百六十六匹,绢七百五十二匹,布六千六百三十二匹。
收缴嵬名一族收缴嵬名一族铁器共计三十四万七千四百斤,收缴嵬名一族弩弓六千一百五十五具,铁铠一千七百八十六具,皮甲五千一百六十七具,纸甲四百一十七具。
嵬名移没,以上数字可属实?”
嵬名移没须发虬张,握着拳头跨前一步道:“哈密王要我嵬名一族冻死,饿死吗?”
欧阳发看了一眼嵬名移没道:“多年以来,而身为西夏皇族享尽人间富贵,如今,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嵬名移没艰难的转过头,老泪纵横,举起紧握的双拳对着堂下的部族首领们嘶声吼道:“恨不能战死沙场,留作今日之羞!
只要嵬名一族还有一人活着,就绝不与哈密国罢休!“
说完了,不等甲士冲过来擒拿,他就纵身一跃,重重的撞在官衙粗大的柱子上,脑浆四溅……
随着嵬名移没的自杀,堂下那些沉默的部族首领顿时就喧嚣起来,一个戴着面具的老者,张开双臂怒吼道:“嵬名一族的下场,就是我们的下场,活不成了,没我们一起死吧!”
说着话就奋力的向大堂冲了过来。
欧阳发冷冷的看着那些暴怒的老者冲上台阶,重重的敲了一下惊堂木,发现那些人丝毫不加理会,依旧向前冲。
一杆短矛从甲士的手中飞出,穿透了戴着石头面具的老者胸膛,他努力的想要抽出短矛,双手最终无力地滑落,软软的倒在地上。
一个高大的甲士向前一步走,手里的长刀顿在地上大喝一声道:“敢有越过台阶者杀!”
其余甲士纷纷出手,用长枪抵在那些躁动的部族首领胸前,只要他们再敢前进一步,长枪就会穿胸而过。
躁动后的沉默如同死水一般压抑……
欧阳发继续敲一下惊堂木道:“拓跋展图何在?”
一个披头散发裹着一件新羊皮袄的老者惨笑一声走出人群,单膝跪地道:“求仁慈的哈密王给我拓跋一族一条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