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哀沒有恐惧也沒有愤怒,他呵呵冷笑的看着岛津大郎“害怕了,你的手虽然很稳,但是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了犹豫和退缩……你们日本人就是这样,你们不怕死你们只是怕死的沒有价值……”
“哈哈哈……整个岛津家都已经把赌注押在肖乐天身上了,你们已经沒有退路了,可是现在得到的最后结果是什么,依然是肖乐天的死讯。”
“哈哈哈哈……咳咳咳……”莫里哀笑的眼前一个劲发黑。
“岛津大郎……你退下吧。”就在莫里哀狂妄的大笑之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了起來,扭头一看正是尚泰王。
尚泰王站在垛口旁,眺望东方山脊上的那点鱼肚白,又听了听整个城市越演愈烈的激烈喊杀声,他的表情平静无比。
“你错了,特使先生你完全的错了,你所了解的东亚只不过是两年前的东亚,现在的琉球早已经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了……”
“在这场战争中,确实如你所分析的一样,琉球国内依然有一大批信奉传统那一套的守旧派,他们甚至不惜吃里扒外和你们暗中串联,所求不过就是苟延残喘罢了……”
“但是,你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全部,尚父撒在每个人心中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的……我甚至有点感谢你们法国人,如果不是你们的这场杀戮,恐怕再有十年我们琉球万民也无法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民族精神……”
“天地为炉兮,万物为铜……而你们法国人带來的这份仇恨,就是熔炉中那把熊熊大火,能不能融出真金來,就看我们琉球的国运了……”
说到这里尚泰王扭头看着范镰老掌柜,低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件东西就拿出來吧。”
莫里哀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他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危险感“那件东西,什么东西,这个节骨眼上到底要拿出什么东西來。”
城墙上的文武全都愣住了,他们呆呆的看着尚泰王和范镰老爷子,脸上的惊讶骗不了人,这件东西一定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老掌柜苦笑着从袖口里摸出一个信封出來,厚厚的羊皮纸信封坚韧无比,里面掏出來的是上好的印度白令纸,又厚又挺。
“这是……这是……这是……”老掌柜连着喊了三声这是,结果白纸上的内容沒念出來,他的眼泪先掉下來了,扑哧扑哧打在信纸上。
尚泰王长叹一声接过信纸“这其实就是丞相临行前留给我们的……遗书。”
遗书两个字一出口,整个城墙上轰的一声全炸锅了,蔡瑁扑了过去不可思议的问道“遗书,什么时候写的,什么时候交给你们的。”
林远渺和那些文官们噗通一声全跪下了“老天啊,怎么会这样,丞相大人既然知道不祥了,为什么还要离开琉球去欧洲啊,这是为什么啊……”
尚泰王沒有理会大家的问題,只是清了清嗓子低声念到。
“如果这段文字公诸于众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題,就是我肖乐天已经死了,哈哈,是的就是死了,两腿一蹬有出气沒进气,土里一埋最终化为一捧枯骨,所以这段文字,你们就当遗书來看吧……”
“这段文字写在离开那霸去欧洲的前夜,提起笔來我百感交集总想着活的好好的就写遗书有点不吉利,可是此去欧洲要跨越半个地球,海盗、风暴、瘟疫、敌国……这些都是莫名的敌人,说不准就得死在外面,既然九死一生那还是提前留下几句话吧……”
“我肖乐天的前半生是个秘密,我也不想说,你们也都别问,反正问了也白问,多费那口唾沫您还得多喝一口水,但是遗书这东西总是要写点什么的,总不能白纸一张跟武则天留的无字碑那样,毕竟咱可沒那么大的谱……”
“说钱有点俗,说女人有点心疼,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我单独在乐天洋行里有另外的遗嘱,反正不会让后人吃亏就是了,今天我要说的,其实就是我未尽到一点心愿而已……”
“我肖乐天來到这里,做了这么多事情,我到底想要让这天地变成什么样,那个沒有做完的美梦到底是什么,亚洲在我心中所描绘的蓝图到底是什么样。”
“这一切,我不想带到我的棺材里去,我虽然已经不能带你们继续走下去了,可是我总归还是有义务,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究竟想带你们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