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临时“借来”银钱撑门面的官僚们,还来不及融为官银,仍旧有一部分乃是参差不齐的碎银。
看到这里,高方平基本就心里有数了,却并不说破。
好整以暇的听着账房报数,然后看着他们称碎银两计算重量。
这就是入库需要重铸官银的原因,官银都是标准整齐的,不用称就有数据,但是碎银盘点库房时候却要浪费大量的劳动力,劳民伤财还有损耗的风险。
何足道有些皱眉,碎银是个破账,他不希望高方平关注碎银,可惜高方平始终在着看。
不过老何也不担心,反正钱数在,若是为此被责问,这虽然是个问题,却对于何足道只是个小问题,最多只是他督查不严、属下懒政怠政、减少了一道手续,到不了什么高度。
不过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的何足道有些意外,高方平并未询问“为何不是官银是碎银”。这兴许是高方平经验浅薄,又兴许他有什么猫腻?
想着,何足道也有些担心了起来。
韩世忠不懂这些规矩,眼见军士数钱基本都符合计数,偶尔有少许出入、那也不算问题,而是合理的误差和损耗。于是,韩世忠觉得大魔王真的被坑了,此番找不到纰漏了。
想着,却看到大魔王驶来眼色。
韩世忠还是很熟悉高方平的,虽然不知道具体要干什么,却知道是让过去仔细观察碎银。
于是韩世忠过去凑热闹了,甭管大魔王要干什么,总之过来观察每个特征,记在心中就行。
差不多的时候,黄金和白银清点完毕,基本对数,剩下的少许出入,真的只是累积误差而已。
“知府相公,若还不放心,咱们再把铜钱也称了吧?”何足道笑道。
“不用了,我当然知道大头都在了,铜钱当然更不会少,行,就这样吧。”说完走了出去,然后刘法韩世忠纷纷穿衣跟随。
出来后,何足道打脸的样子道:“这下呢,知府相公有没说辞对治下群体交代呢?下官冤枉,不被您信任,明目张胆派军队封了库房,进而清查。这虽然是您的权利,但是下面会怎么传说呢?这对下官的官声非常不利啊。难道事后,您都不用交代的吗?”
高方平铁青着脸,一句话不说。
等候全体人员退出了库房,金库上锁。只见大门上一共挂了六把铜锁,都是官制的,还有官印在上面。然后六把钥匙,分别交给不同的人,其中一把交给金库基层管理员,一把交给监押司军队的相关人员。另外三把,交给不同的财政口人员。
最后一把最大的,依照规定是何足道亲自保管,不过人家把钥匙送过来的时候,被高方平拿走放在了怀里。
“您什么意思?”何足道终于色变了。
高方平道:“意思就是,本侍郎被迫害妄想症,所以再次当众宣布,我不信任北1京官员群体。北1京府库,目下被户部侍郎高方平依大宋律,临时全权接管。”
顿了顿又道:“你们无需瞪着眼睛做惊恐状态,是的我就耍流氓了。不要以为你们有多牛,不要以为你们可以颠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定理。身为替皇帝守望北方战略的守臣,我要是连你们都不敢得罪,那是白来了,还指望有朝一日我带兵北上作战?”
“你你你……”一群人指着大魔王,想吐槽又不敢。
“我什么我,我没说你们有罪。不过是的,老子就是不信任你们,并且不要理由。权利在手,我拳头大,我就是要接管府库,你们不服气就造反啊。我调军进城,就是等着你们造反的,嘿嘿。”高方平道。
王德旺不禁昏倒在地,虽然看到大魔王变身了,可真的不希望他只使用拳头啊。总归以德服人才是王道啊。
“好你个高方平,你简直越来越不像话,咱们以礼相待,以礼相守,尊敬上级,竟是换来了这般嘴脸,说不得,下官不容你一手遮天,定要对朝廷上报你的诸多不妥行为。”何足道悲愤的样子说着,还挤出了两滴眼泪来,很装1逼的用袖口擦了擦眼泪。
远处围观的大头百姓们开始喝倒彩了,显然是在鄙视何足道这个狗官的煽情,简直是影帝啊。
“你看,他们支持我,鄙视你,你还好意思哭?”高方平道。
“明府有所不知,他们乃是在鄙视您,而不是我,您的魔王名声才会吓坏百姓,这是满朝都公认的。”何足道继续哭泣道。
“你牛,论指鹿为马,我真的只服你何足道。”高方平又拿出小白旗来摇晃了一下。
“哈哈哈!”
大头百姓们在远处笑倒了,很难想象高方平也开始做影帝,他那么强势的人,竟会在大庭广众下升白旗。这都可以编话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