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回眸看了刘瑾一眼,随即又道:“这些日子,老夫一直在反省,在反省为何前些日子总是受制于叶春秋,后来老夫终于明白了,叶春秋有奇谋,他的脑子里,你永远不知道他装着的是什么,可是……反省之后,老夫却不能效仿他,你道是为何?我告诉你,老夫走的是人间正道,而他,每日却在走独木桥,表面上,他总是剑走偏锋,老夫呢,总是吃着闷亏,可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一回事,有一句话叫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看他在青龙纠集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不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下贱的商贾,骗子,还有一群可笑却不知天高地厚,寡廉少耻的读书人。”
“你……”刘瑾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又怎么不明白,李东阳这样肆无忌惮,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因为双方都有把柄,所以才有恃无恐。
刘瑾不禁心里发寒,看着这个将对陛下不敬之语说得义正言辞的人,想当初,他们也是这般抨击自己无耻卑鄙,是个奸佞呢,哪里想到,人家虽然满口仁义道德,却比自己的心思深得多了。
李东阳微微带笑,看着刘瑾道:“你一定以为老夫是个卑鄙小人,刘瑾,你忘了,老夫年纪已经要过七旬了,到了这个年纪,什么功名利禄都是假的,老夫做的这些,你真以为是为自己谋什么好处吗?你错了,成大事者就要不拘小节,老夫是为了这个天下,是要将这个天下板回到本该属于它的正途上,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刘公公,这青龙一旦破了,你却是要小心了,鞑靼人的目标乃是陛下啊,你啊,还是离陛下远一些才好,可莫要丢了性命,老夫自然也有法子逃出去的,到时,你我关内相见吧。”
刘瑾只是阴沉着脸,并不说话,他突然咬牙,森然地道:“李公难道就不担心太子殿下迟早有一日也会长大,会找你算账吗?就算你死了,你们李家可还有许多人呢,你别忘了,太子殿下可是和叶春秋亲近得很,固然叶春秋死了,可是……”
李东阳却是从容不迫地打断道:“可是你忘了,京里还有一个兴王世子呢,事在人为啊。”
刘瑾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只一下子,已吓得浑身都是冷汗了。
兴王世子……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