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婧初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背的是谁啊,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中年男人回道:“是我儿子,我要带他回家!”
张婧初怔了怔,问道:“你们家在哪里?”
中年男人回道:“唐山!”
张婧初痛心地道:“这里到唐山还有上百里,你背着儿子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不能把儿子丢在废墟里!”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身上,散出一种平静而沉稳的力量,“我要带他回家,再远再难,也要带他回家。我多走一步,他就离家近一步。”
中年男人说得很平静,也很简单,可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击中了现场一万多观众的心坎,整个现场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胡君的卡车除了张婧初母女,一路上还搭了不少人,都是想要回家的人。家是人们心里最安全,最温馨的地方,就算再远再难,也要回家!
张婧初转头看向胡君,央求道:“帮帮他们吧!”
胡君冲着中年男人喊道:“我们也回唐山,正好顺路,我载你们回家!”
车厢里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工人、农民、知识分子,谁也没嫌弃车上多了一具尸体。此时大家只有一个身份,想回家的人,他们七手八脚的将中年男人拉上了车。
汽车启动,载着一群想回家的人,向着唐山方向缓缓驶去!
季辰拼命摇着绞盘,他们已经摇了将近七个小时,早已筋疲力尽,全靠意志力支撑着。
忽然,绞盘不动了,战士们都呆住了。
就在这时,陡河水库的工人跑过来大喊:“闸门提到头了,可以松手了。”
季辰和两个战士同时瘫倒在绞盘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连长笑了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倒下了。
天慢慢黑了,劫后余生的人们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地盖起了大棚子,把伤病员都抬进去,妇女坐在一边;而男人们则准备蹲在大树下过夜。有人从废墟中找了米和锅,熬好了粥。王洛丹盛了一碗,让小灯先喝下,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只是她没喝两口,从碗里捞出了一根头,她想起白天挖掘的尸体,立马呕吐。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必须保持体力,等粥凉了些,闭着眼睛硬喝了一碗。
救灾一天的部队回到驻地,季辰他们都蓬头垢面,很多人躺在地上都起不来。这一整天,抬了太多的尸体,都吃不下饭。最后参谋长冲着他们大吼:“同志们,我们都必须吃,不吃饭,哪来的体力,我们还要救人啊!”
战士们实在太累,硬着头皮喝完粥,倒在地上睡了。季辰强忍着疲惫请了个假,往自己家走去。部队驻地离他家很近,直到这时他才有空回去看看。
在熟人的指引下,季辰在地震棚里找到了妹妹王洛丹。一直强忍着悲伤的王洛丹,见到亲人后,终于放松下来,喊了声“二哥”,抱着季辰呜呜大哭。
银幕上的王洛丹在哭,银幕前的观众也在哭,省里、市里的领导全成了泪人,在他们的身后一万多观众此时已然是泪流成河,巨大的哭声在体育场的上空回荡,久久不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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