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朱高煦,朱瞻基的眼睛有些发热。
随后黑刺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就留了一个百户保护朱瞻基,直至半个多时辰才和朱高煦一起回来。
没有俘虏,黑刺是以杀人为终极目标的军队,而朱高煦更是以杀人为快乐之本的粗胚,回来的时候他和王琰居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瞻基,我杀敌比你如何?”
朱高煦洋洋得意的模样让朱瞻基不禁失笑,他拱手道:“二叔厉害。不过二叔,您为何在此?”
朱高煦随口道:“方醒出京前叫人来我这传消息,说若是你要回京,怕是有人会拦截,我就时常叫人盯着。前段时日得知你要回京,我就估摸着时间来接你,果然遇到了逆贼,这次杀的爽快,哈哈哈哈!”
……
宁津,当朱瞻基和朱高煦到时,正好遇到来接应的方醒。
“殿下,汉王殿下!”
来人正是黑刺的人,朱瞻基心中一颤,问道:“可是兴和伯在前面?”
“是的殿下,伯爷就在前方等候。”
朱高煦闻言就随意的道:“这是大哥派人来接你了,走!”
前行一段路,前方出现了一队骑兵,而方醒在马下静静的等候着。
“方醒,哈哈哈哈!”
朱高煦一马当先,大笑着冲过去,下马后走过去,用力的拍打着方醒的肩膀,说道:“怎么不去乐安找我?可是觉着我落魄了?不值当……”
方醒的面色黯然,朱高煦皱眉,退后一步,回身看到朱瞻基下马,步履艰难的走来。
朱高煦这才注意到方醒和黑刺的人的披风都是白色的,他呆呆的问道:“谁死了?”
方醒看着走来的朱瞻基,缓缓说道:“陛下已经……驾崩了。”
朱瞻基的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驾崩了……”
朱瞻基最后的希望破灭,他垂首,没有嚎哭,只是有泪水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连续失去了祖父和父亲,然后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将压在他的肩上。
该高兴吗?
朱瞻基无声的哭泣着。
“大哥!”
朱高煦楞了一瞬,想问问方醒是不是在哄骗,可随即就想起没人敢拿皇帝的生死来骗人。
“大哥!”
……
京城依旧如故,当看到卢沟桥时,朱瞻基当先下马,方醒等人跟随。
卢沟桥已经站着不少人,皆素服。
朱瞻基脚步踉跄走过去,一个内侍和夏元吉、吕震迎了过来。
“设幔!”
纱幔搭起,中官尖声道:“殿下,有遗诏!”
朱瞻基跪在地上失声恸哭,朱高煦在后面流泪,中官为难的看看夏元吉和吕震。
这是要走程序!
方醒走过去把朱瞻基扶了起来,一直扶进用纱幔搭建的空间里。
“朕以菲德,嗣承祖宗洪业,君临天下……”
朱瞻基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多年煎熬,饱经风霜,不禁大哭起来。
“……长子皇太子天禀仁厚,孝友英明,先帝夙期其大器,臣民咸哉其令望,宜即皇帝位,以奉神灵之统,抚亿兆之众……”
“……”
朱瞻基一路强行,早已身心俱疲,此时恸哭,身体有些摇晃。
随后就换了素服。
百官相迎,大家一起进京。
进了京城,处处素色,更添哀伤。
在长安右门下马,朱瞻基开始了哀哭,一路到宫外,然后免冠进去。
方醒跟着人流进宫,等看到了朱高炽的梓宫时,他偏过头去,心中微叹。
这是一位拥有雄心壮志的帝王,却半生煎熬。
“父皇……”
前方的朱瞻基叩首大哭,方醒心中唏嘘着。
朱高炽其实比朱瞻基更适合做皇帝啊!可惜那身病。
“皇后娘娘到,各位殿下到。”
方醒微微侧身,看到皇后带着朱高炽的儿子们来了。
一场大哭之后,母子兄弟又说了些话,朱瞻基安慰皇后,然后让人叫了吕震来。
朱瞻基的眼睛红肿着,神色疲惫,见到吕震吩咐道:“令人去各地宗亲处讣告,父皇的遗诏随后召布天下。”
这是一个渐渐开始进入角色的皇太子,吕震不敢怠慢,赶紧应了,然后回去处置。
皇帝驾崩,身后事数礼部最忙,还不能出岔子,否则朱瞻基就能收拾他。
几个皇子中,朱瞻墉神色呆滞,脸上一团乌青;朱瞻墡看着很痛苦,很消沉。至于其他人,大抵都只想着以后能就藩完事,只求这位马上要成为皇帝的大哥千万别对他们下手。
“不得鸣钟鼓,在京文武官员素服乌纱帽黑角带,每日来…..退后回各自衙门,不得归家,断酒食……”
这些规矩大抵相通,礼部很快过关,然后通告京城。